这是玉英婆娘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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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北风正劲,满地霜。
老李家门前,却热闹非凡。
农村的一天,通常从一场蹲饭会开始,哪里有新闻往哪蹲。
附近还未出工的二三十社员,人手一只大海碗,津津有味听贵飞懒汉唠着。
说他儿子如何如何了得,镇上工厂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叫他给摆平。
王秉权不是大能人吗?
照样得巴着他儿子,又买衣裳又送礼,还给钱。
没错,这懒汉为讲这一口,懒觉都没睡。
胡玉英一个劲递眼色,让他少说两句,贵飞懒汉浑不在意。
索性只好打岔,拎出那筒子嘎嘎脆的饼干,见人两块。
哪知饼干一,大伙兴致更高,不停追问,贵飞懒汉神采飞扬,越来劲,巴拉巴拉。
直到李建昆被吵醒。
“我去添点猪油粥。”
他这样说,遁走了。
绝不是怕了小儿子,没错!他算老几?主要吃人嘴短,暂时就让他几分。
李建昆见他主动认怂,懒得跟他一般计较。
吃罢早饭,胡玉英提溜出那一网兜,四瓶橘子罐头。
“昆儿,就这还没拆,你给你哥捎去吧,姑娘爱吃。”
幸亏小猴子还没醒,否则不得来个嚎啕大哭啊?
李建昆想说点什么,奈何老母亲态度坚决,“带上。”
在大儿子讨媳妇这件事上,玉英婆娘一直挺愧疚。
家里实在帮衬不上半点,人还是一县城姑娘。
先不提人咋样,她也没见过,但吃穿用度上,肯定不是他们泥腿子能比的。
儿子和人家处对象,开销只会更大。
大儿子每逢给钱她,她硬是不敢接,真怕家里这个烂光景,拖累儿子一生幸福。
得,以后再买吧……李建昆不想让老妈不开心,点头应下。
离家后,呼哧呼哧跑到石头矶,把小王从床上拽起来,自行车还没买,只好去厂里开辆公车。
遂直奔县城。
几天没去学校,也不知道徐庆有那边有信儿没,盛海离他们这边不老远。
当然,母亲牌快递,使命必达。
得先搞定。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结个婚,二百块就妥了。
省点的人家,走个老人,一百块绰绰有余。
这货好说歹说,总算让老母亲把钱接过,不忘提醒一句:“可别进他兜了。”
贵飞懒汉不是不爱钱,他只是不爱小钱。
总归是个父亲,总归有个心肝小宝贝要吃要喝,家里就剩几张毛票子,再给拿走,还是人吗?
胡玉英嗯嗯应下。
待到后半夜,睡在床上的李建昆,迷迷瞪瞪听到点异响,遂循着声音,很快耳贴在墙根上。
啊这……
一大把年纪,没羞没躁!
同时心头一紧,完,白费劲。
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