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问情困倦不已,这些事的后续杂物都懒得管,交给胡掌柜善后处理、联络朝廷。她则是进了歇脚的客栈,褪去外衣喝了口茶,就着晨光便蒙头窝进被子里。
看来是困得不行了。
贺离恨坐在榻边,扯着被褥给她盖上,扯了扯被角,然而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很不讲道理地把贺离恨拉进被窝。
她的怀抱贺离恨已领略过许多次,但仍觉肌肤接触之间,令人难以自禁。他的喉结稍微动了动,意欲起身,结果又被摁着肩膀抱紧了。
梅问情埋头抱着他:“你不困,你是铁打的,闭眼。”
这跟命令也没两样了。贺离恨却不生气,他望着梅问情低垂的眼帘,睫羽纤长,细密如扇,没有一点儿是不好看的,他说:“好。”
晨光从窗隙漏过来。
若说梅先生有什么兴,看书是一件事、睡觉是一件事,这逗弄贺郎就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她才眯了一会儿,稍缓精神,一抬头就见到贺离恨眼也不错地盯着她。
他入了神,怔愣过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移开视线。
梅问情翻身压住他,扬唇微笑,语气虽然温柔,但迫近的气势却摄人心魄:“让你闭眼陪我睡,怎么不听话。”
“我……”
贺离恨无法辩解,停了停,“我看着你,我有点儿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能跑了吗?”
“……你不知道么。”
贺离恨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她,“我怕你禁制反噬,受了伤瞒着我。”
梅问情点点头,嗯,还真有。
要不然她也不会急于休息。
贺离恨道:“你这人不把自己的问题放在心上,我看出来了。你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可是我不安心……梅问情,你是真的没事么,不要骗我。你别这么欺负我。”
他这么认真地望过来。
眉目如星,眼里如同盛着一泊湖水。
梅问情忽然被触动了一下,她抱住贺郎的腰,阖眸低声喃喃:“没事,我没事……你想得太严重了,比起你负伤还强压异香的效用,死要面子相比,我这也就算个小巫见大巫,是不是?”
前半句还温柔体贴,后面就又拿别人的错处调侃玩笑了。
贺离恨又想反驳回去,说她正经不过两句话,又怕扰了她休息,所以贴着对方的额头,轻轻地道:“我暂时让让你,等你睡醒,我要跟你算好大一账。”
梅问情忍不住笑,也不知道是哪儿,总之胡乱亲了他一口,唇瓣印在他的下巴颏儿上,柔软而芬芳。
贺离恨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的依赖之情变本加厉,几乎觉得对方的怀抱像是一个甜蜜温柔的陷阱,他想,一脚踩下去吧,梅问情,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第23章。教导现在的小郎君在想什么,她真是越……
等到梅问情睡醒起来,洗漱更衣,重将肺腑内沸动的血平复下来时,已经将近傍晚。
昏暗的光线照入窗棂。
贺离恨一开始还守着她,可过了不久,他的身体也耐不住疲倦,在对方柔软的拥抱中不知不觉地入眠了。梅问情醒来时,便见到他如同一个小动物般缩在怀里。
她无声地看了片刻,才轻轻起身,收拾妥当,将烛台上的灯点亮,温暖火光照亮房屋时,贺离恨也正好醒来。
他披着被子,在窗边望她,灯烛轻微地摇晃,映着她的眉目。
四周静谧无比,贺离恨忽然想,若是她能生得平凡一些,也许便不会有那么多男儿倾心,不会群花环绕,他就有成为对方第一个男人的机会……
这念头才涌起一瞬,贺离恨便又将其牢牢按下去,为这翻江倒海的心思骂了自己几句。
梅问情觉他醒了:“好梦酣眠,在我怀中安睡可舒服?”
听听,任谁听了不会面红耳赤、芳心大乱,她这张嘴究竟是在哪个人身上磨练出来的,养得这么花言巧语、带着些恶劣调弄的性子。
贺离恨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计较起人家的旧事做什么,他坐起身:“是你累了,要拉着我睡的。”
梅问情也不计较,仍旧笑眯眯好说话的模样:“是,是我拉着贺郎睡得,你呢,不过就是顺水推舟倒进我怀里的,也是顺水推舟睡了这么久的,都是我勉强你。”
往日她这么说,有时还会戏弄到他,然而此刻他心事重重,听到这话,心里比脑子反应还快些,竟然没有丝毫被调侃的恼怒,反而诞生更为强烈的依赖与眷恋,他盯着梅问情的唇:“少说几句,我若是让你负责任,你是逃不脱的。”
梅问情头回听他这么讲,有些意外:“这怎么说?”
“你虽然知道我是魔修,也知道我曾是修士,但却不明白我这人占有欲颇强,你要是真惹上了我,就算你非要离开,我也会绑住你的手,带上镣铐,加上封印,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认真地道。
梅问情就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会儿,想到贺郎给她带上镣铐、宽衣解带,非要伺候她的模样,心说这也太好了,人间情色话本的香艳秘事也不敢这么写剧情的,这么刺激的好事儿居然轻飘飘地就说出来了。
……啧,现在的小郎君在想什么,她真是越来越不明白。
见梅问情不语,贺离恨反而又怕说得太严重,补充道:“……我是说给你听听,我知道女人都不喜欢强势的男子,我们有约在先,我不会……跟你牵连那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