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有的這些元武帝並沒有對皇子們說過。算是為了兒子,委屈了自己也好,大臣們背后里罵他老糊塗了也不要緊。重要的是,他要保證兒子們以後的江山坐得穩固,不必再像他自己那樣,數十年都坐在皇位上戰戰兢兢了。
傳嗣的詔書還未立下,到底是誰贏,都還未定。英明如他,必不會坐視著看兒子們互相殘殺的局面發生。元武帝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計劃好了,為了兒子們,他可謂是費盡心機,用心良苦。不得不說,元武帝的確是個好父親。
這次元武帝吩咐下來的秘密任務就是讓蒼山派出手,去塋南保護加監視著楊廷。皇帝的探子已經得到消息,蕭王府的人已經插手到塋南了。
皇帝的良苦用心,又怎能讓他們得了先機。看來皇帝這是準備對蕭王府出手了。
想到蕭傾城,清和微微一陣思索,這個年輕的王爺看上去性子孤傲,但是別有一番沉穩冷靜的氣質,倒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不知何時天色已暗,黑壓壓的雲層積上了山頂,就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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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外雨潺潺,夏夜漫漫。
瓢潑的大雨已經下了五六天了,還沒有要停歇的勢頭。廊檐口落下串珠一般的雨簾,濺起一地小巧的水窪。雨水刷過路面,半凸的鵝卵石子被清洗地異常乾淨,紅的、黃的、白的,顏色鮮亮。
陰暗的天氣總讓人覺得心情抑鬱,葉殊在床上窩了快一個月了,都要長霉了。
「葉兒,別看了,天色暗,傷眼睛呢。」銀珠正拿著一個鎏金瓷瓶微微蘸著一點一點地擦在葉殊的後背上,那是季文泰送來的,說是消疤痕很管用,已經用了三天了,顏色明顯淡了幾分。
葉殊嘆了口氣把書往旁邊一扣,兩隻胳膊抱著埋頭趴在枕頭裡,聲音悶悶的:「銀珠,師父什麼時候才回來?」
銀珠正想再說一遍她也不知道,外面忽然一個聲音叫喊起來。
「姑娘!小姐!」
是誰呀,大呼小叫的,銀珠皺皺眉站起身來。外面的雨還在接連地下著一刻也不停歇,只見一個小太監撐著一把油紙傘急急跑了過來,袍子下面已經濺了水,顏色深了起來。
「姑娘!小姐!國師大人回來了!」小太監一臉的興奮,急急衝進廊檐下,連雨傘都來不及收。
葉殊頓時愣住了。
銀珠幾步邁了出去:「什麼?你說什麼?」
「國師大人回來了!剛剛進了南門,讓奴才回來通報一聲,大人現下去上書房了。」小太監抖了抖雨傘上的水,喜笑道。
葉殊從床上坐起來匆匆把衣帶系好,大步邁出門外撐起小太監拿的傘就往外奔去。
「葉兒!你去哪?傷還沒好呢!快給我回來!」銀珠大驚,也顧不上下雨了,連忙急急追了上去,小太監一看這勢頭也顛顛地跟在後面。
一路匆匆追出了大門,哪還有人影呀,銀珠心下一陣懊惱,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細密的雨點打在梧桐樹寬闊的葉子上面,啪啦啦的一片濕噠噠的聲響。
「回稟陛下,事情都已安排妥了。」清和拿出一摞厚厚的文牒,淡淡道,「這是下過年來各個地方的情報記錄,請陛下過目。」
元武帝接過來那厚厚一摞,朝廷在全國各地以及鄰邦都有線人,秘密監視著各地的情況,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刻向蒼落山匯報,由清和一手整理這些,將重要的撿出來呈聖上過目。
「國師大人辛苦了,一月不見,國師清減了,年輕人也要多注意身體。」元武帝微微一笑。
清和拱手道:「多謝陛下關心。」
「前日裡令弟子受傷的事怪朕不察,還請國師大人多多見諒。」元武帝斟酌著用詞,慢慢道。
「微臣惶恐,陛下請寬心。」清和連忙拱手行禮。
「好,」元武帝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國師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朕就不留你下棋了。」
清和慢慢地往前走著,深藍衣服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撐著傘跟在後面。
「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清和淡淡道。
「喏。」小太監恭敬地把雨傘交到清和手裡,後退著離去了。
路旁的柳枝在風雨中搖曳著,細雨紛紛,御湖上傳來陣陣蛙鳴。碧綠的蓮葉上滾動著晶瑩的露珠,越積越多,漸漸壓彎了葉子,噗地落下水去。花葉相接處,一支小巧的蓮花露出尖尖的角,微微地顫著綻放開來,散發出淡淡幽香。
清和慢慢往前走著,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然後腳步停下了。
他看到在御湖那邊,葉殊一襲淡綠紗裙,珍珠白罩衫,默默撐著一柄油紙傘站在那裡。
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站著,默默看著。
時光荏苒,又好像歷盡滄桑。
良久,葉殊扔掉雨傘,飛奔著向清和跑過去。
清和驚訝抬眼,直到葉殊衝過去,一把抱住他,巨大的衝擊力險些將他撞倒。有種難言的喜悅在前生滋長,有淚水在雨中落下來很重。
「師父。」葉殊緊緊抓著清和的衣襟,泣不成聲。
清和嘴角抖動著,半晌低啞出聲:「葉殊,對不起。」
葉殊使勁搖頭:「師父,不要說了。」
恨一個人太累了,她背負不了那份沉重。
應水茵,對不起。
應水茵可以恨清和,可是葉殊恨不了她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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