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他的兴致全无,随手弃了杯,懒懒地将头一偏闭上眸,“醉了……”
天边陀红海棠色,迤逦地洒在他的脸上,醉似远在天边的仙云,浓稠芬芳的酒顺着桌角滴落,晕在婢女的脚边,湿漉漉的黏稠在一起?。
这……
婢女本是来引诱他,谁知他此刻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为难地看着卞挞可汗。
卞挞可汗见状,便晓得他这是委婉拒绝,也没再坚持,挥手让她去旁人的身边。
原本正?经宴筵被蒙上一层雾纱,从外面瞧是守己爱民、礼乐遗教、公明廉威,内里却?是穷奢极侈、荒。霪腐化、奢靡腐败。
懒卧在椅上的少年像是融在荒唐的场景中,又?像是置身事外冷眼地评判。
武寒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里面比秦楼都还要?霍。乱。
他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扣紧了眉,阔步行去倾身俯身细道。
苏忱霁侧耳听完后嗤笑出来,狐狸眼中荡着华光,呢喃着醉言:“瞧,没有我在,她又?被人骗了,你快回去罢,那人先抓着,别弄死了,我一会儿便回来。”
武寒点头,折身往外面离去。
卞挞可汗本是在观歌舞,倏然见堂上的人抻衣而起?。
苏忱霁身子轻晃地被人扶着,浅笑晏晏地道:“府中有事,子菩先行一步,诸位慢饮。”
卞挞可汗挽留一二,见他确有急事,便将人放了。
外间的马车套上绳子,苏忱霁被人扶进去,周围无人窥见他才睁开明眸。
马车行驶至另外的方向。
且说这头,荣昌下了药,脚步匆忙绕至一旁。
他本是想从后墙翻上去寻个地方躲着,结果刚攀爬上墙头,突然被什?么拽了一下脚,他整个栽倒在地上。
还不待他痛苦抽搐,一柄冒着寒气的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荣公子,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冷面的剑客对着他说着。
随后荣昌就被蒙着眼,揪着领子押阴暗潮湿的地方。
甫一跨步进去,荣昌就被推倒在地,头磕在尖锐的东西上,霎时血流不止。
他没有手去擦拭,任由着血往下流,身子颤抖不止。
荣昌不知道谁竟在那个地方守着抓他,只知道若是今日出不去,沈映鱼恐怕要?死,自己也会死。
就在他惶惶不安时,有踱步声音过来,带过来的风隐约带着清酒的味道,扑面落在他的脸侧。
一颗尖锐的钉子扎进了荣昌的手,将他钉在地上,他抖着手尖叫出声。
“荣昌,年二十,父母皆亡,只有幼弟,十二入窠子养弟……半月前被赵玉郡主赎身出来,抓着你幼弟,要?你精心策划勾引一女子。”
温润的声音徐徐地响在头顶,尾音惺忪,似染着醉意。
钉子被一双祥云暗纹绣的云麓鞋踩住,越陷越深,最后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荣昌被蒙着眼,看不见谁,只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赵玉郡主让你将她的身子勾坏,你想救你弟弟,所以同意了,所以这段时间雇了不少人,在她面前演戏。”
身着红裳的少年,恹恹地垂眸看他一眼将脚拿开,勾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去。
看见了。
荣昌身上穿的衣裳,是他的。
因是沈映鱼亲手做的,所以他藏在箱笼中。
那是他珍贵的宝贝,而如今正?穿在旁人的身上,沾染满脏污的痕迹。
想杀他。
苏忱霁忍得手颤抖,眼睑下浮起?浅薄的绯红,雪白的脸被浓色的红裳映得格外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