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下贱。”
杜小娟接不上话,更不敢开门,苏愉虽然不比她壮,但她不敢跟苏愉正面杠,她怕挨打,更怕被苏愉扣帽子。
“你又给我胡嚼,滚进来。”
一个男人在屋里说话,杜小娟听了就没声了,往进走还不忘对门外骂一句:“给我滚,别站我家门口,脏。”
她不开门苏愉只能回自己家,搬了饭桌靠在墙边,她站桌子上往杜小娟院子里瞅,刚好看到靠坐在水缸上的二丫,头被拽的乱糟糟的,一只脚没穿鞋,捂着腿在哭。
“二丫,还起不起得来,去开门,我带你去医院。”
杜小娟这王八蛋该下地狱,看把孩子打的。
二丫摇头,抹掉眼泪抬头说:“我歇一会儿就好了,婶,你别管我,我跟你说话我妈又要打我。”
她抬起头了,苏愉才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两边脸都有,“你头晕不晕?耳朵呢,我说话你听不听得清楚?跟平常有没有区别?”
苏愉怕她有脑震荡,她以前在网上看过有人挨了嘴巴子把耳膜打破的,她担心二丫也会这样。
卧房门突然打开,二丫紧张的手抖,眼睛焦急又期盼地看着她,苏愉看懂了,立马矮身蹲下去。听到杜小娟要出门,她犹豫了下,继续蹲桌子上没动,等人都走了,她才直起身,二丫还在水缸后面躲着。
“还能走路不?你爸妈他们都走了,你去开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二丫扶着水缸站起来,右大腿被她妈拿棍子打了,虽然很疼,但只是肉疼,养几天就好了。她仍然拒绝:“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歇几天就好了。”
“去医院看看我放心些,你不用担心钱,我给你出钱,也不叫你妈还。”
苏愉苦心劝这个憨丫头,她还是第一求着人花她的钱。
二丫犹豫了下,还是摇头,“会被人知道的,我妈知道我跟你来往她还会打我,让人看笑话了我爸会不高兴的。”
她缓过劲儿了就往屋里走,没回头看平安后妈,“我能感觉的出来我骨头没事,我歇几天就好了,我每次挨过打了就能两三天不用干活。”
“婶,谢谢你今天来,要不然我妈还会继续打我。”
以前她大姐挨打也有人来帮她说话,但都被她妈糊弄走了,时间久了就再也没人来了。现在来了一个能让她少挨点打的人,虽然会连累平安后妈挨骂,但她怕她妈打她打到累,怕下次挨打没人帮她说话,所以她私心里希望平安后妈下次还能帮帮她。
苏愉看她要进屋,连忙喊住她:“别忙着走,你爸妈已经走了,没人能知道你跟我来往,不想去医院就不去,我们聊聊?”
“你不上班?”
“我晚一点去也没事。”
“那你想聊啥?”
二丫继续往门口走,靠在墙上说话,她怕坐下去了待会站起来会更疼。
“你妈今天为啥打你?”
苏愉问。
二丫咬嘴唇,抠着手指头,眨掉眼睛里面的眼泪,“我妈说她的钱少了一块,说是我偷的,我没有偷,其实是大宝二宝拿的,她一直骂我,然后我就给她说了,大宝二宝不承认,还说就是我偷的,我妈就打我。”
苏愉感觉脚底下的桌子在晃,她低头,就见平安跟小远也在往桌子上爬,“下去,不能下来。”
她低声警告他俩,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尤其是在同龄人面前。
“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戚,我刚刚听你说你姐,你爷奶呢,能不能管你妈,或是你去跟你爷奶住?”
苏愉继续问,其实她是不抱希望的,听说二丫都十一二岁,她挨打挨骂的次数不少,要真有亲戚心疼她,早把她接走了。
“我姐被我妈送到我爷奶家去了,我奶瘫了,都是我姐在伺候,我姐说有人在给她说老婆子了,等她嫁人了就好了,我再过几年也嫁人,那我妈就不能打我了。”
二丫不想站着了,她能白天睡觉的机会不多,“婶,我想进屋睡觉。”
可以看出来她是真觉得嫁人就好了,“再熬几年就好了”
这个年头劝服了她,也在支撑她,苏愉点头没说丧气话,“对,等你嫁人了有了小家,能自己当家做主,自己挣钱自己花。”
二丫笑了,平安后妈嫁过两次人,她觉得自己的念头是对的,那应该错不了。
“你等等。”
苏愉跳下桌子,去屋里拿来装核桃酥的罐头,不顾两个小子撅起的嘴,给扔到隔壁院子的泥巴地上,“身上疼要吃点甜的,把核桃酥拿进去藏好,饿了吃。”
时间不早了,路上已经没人走动了,苏愉把桌子搬进屋,拍拍俩小孩,“核桃酥没了今天晚上我带你们再去买,今天的事不许给其他人说。”
“不说。”
撅着的嘴又收了回去。
苏愉跑着去食堂,但还是晚了,送来的菜已经卸下来了,王春花阴阳她是懒婆娘,苏愉没跟她吵,去谢过帮她卸菜筐子的人,坐凳子上开始择菜。
她心里想的还是二丫的事,现代的父母打孩子都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网络达的时代也只能是领居报警,社区监督。如今她也没有好办法,她想过报警,但顶多也就是来人把杜小娟训一顿,但她怕警察走了二丫在家里的日子更不好过。
最主要的是二丫的态度,她能忍想逃避,但没有恨也没有反抗的意思,苏愉想做好人,但不想做被蛇咬的农夫,万一到时候二丫的生活更差,说不准她会拿她去讨好杜小娟,她们母女再联合起来笑她,那她可没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