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弯本也以为先帝较偏爱君卿欢,可听得君卿夜一言,半月弯竟有了另外一种见解,梅乃国花,于大周是花中之王,君卿夜不爱红梅爱白梅,那白字加个王字,不正是一个皇字吗?而更巧的是,先帝偏生不赐他白梅,而是选了一树腊梅,huang花huang花,huang字又通皇字,难道不会是另一种暗示?
这么想着,半月弯心中一凛,忽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与君卿欢十年合谋,若是传位圣旨之中写的,并非君卿欢而真是君卿夜的话,这一切岂不是又白费一场心机?
越想她的脸色越差,看向君卿欢的眼神也越的沉重。或者,她应该加快步伐了,无论传位圣旨之上写的到底是谁,只有东西拿到了手,才能真正一清二楚。
君卿欢到底是醉了,胡话了一番后,终被君卿夜命人送走。只是,自他离开后君卿夜的脸上便再无第二种表qíng,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他如此聪明之人,又怎会听不懂君卿欢的用意,这一舞《踏雪》,未能博得君卿夜欢心,竟似有些弄巧成拙了。
那夜,任是俞婧婉跪在殿外如何哭诉,君卿夜亦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见。
半月弯一路伴随着他,因为今夜的君卿夜竟是那样的沉默,除了其间令半月弯倒了几杯茶水,竟再无二话。
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今夜他的表现仍让半月弯心惊,正惶恐间,君卿夜却出声唤她:&1dquo;迷蝶,累吗?”
好不容易听到一句完整的话,半月弯倒也放心不少,忙不迭地应道:&1dquo;皇上,奴婢不累,皇上是累了吗?要不要先休息?”
&1dquo;不必,还得守岁,过了子时再睡不迟。”言语间,他终于放下手中书册,双眼定定地瞧向半月弯。
大气也不敢出,半月弯只是紧张地低下了头。今夜的他,着实太奇怪,让她有种无法应对的感觉,是以,总有些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
&1dquo;吓着你了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半月弯竟又听懂了,赶紧摇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她无言,君卿夜竟也不气,只缓缓道:&1dquo;你也不愿同朕说话了吗?”
&1dquo;皇上恕罪,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见皇上心qíng不好,不敢打扰。”她又跪了下来,从刚进宫时的排斥,到如今的习惯,对他下跪这样的事,她竟然也适应了下来。
&1dquo;朕确实心qíng不好,不过,竟如此明显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表qíng像个孩子一般奇,似乎对自己不能控制好qíng绪一事,颇感兴。
&1dquo;有一点。”
不知还能说什么,安慰的话语有很多,只是此时此刻她竟又觉得他并不需要人安慰什么,qiang大如他,若是被这小事影响过久,也绝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1dquo;能让你也看得出来,怕不只是一点了吧。”
半月弯再次垂,仍旧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1dquo;起来吧,朕想与你说说话,总跪着也不好。”
&1dquo;是,皇上。”
若是平日里,能为他分忧的该是风赢。只是今夜,风赢送了君卿欢回王府,他才会因为找不到人诉说,而找上了自己。思及此,她便又释怀了许多,反正她也不相信君卿夜会说些什么重要的事qíng,毕竟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一名宫女,还是个让他不能放心相信的宫女。
&1dquo;知道朕为何不开心吗?”
&1dquo;奴婢不知。”
&1dquo;不知?还是不敢说?”他笑了,带着清风拂面般的点点温柔,连看向她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些不知名的东西。
&1dquo;&he11ip;&he11ip;”
半月弯不语,只是垂下头,并非不想说什么,只是在他的面前,她什么也说不了。于他而言,她只是个不能相信的宫女;可于她而言,他除了是皇帝,更重要的还是她的对手兼仇人。
&1dquo;罢了,你自也是不愿多说的。不过,若是你连朕生了婉妃的气也看不出来的话,便也真是没有用了。”他依然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1dquo;皇上,奴婢虽不知皇上为何生气,可奴婢觉得婉妃娘娘或者真的不是有心冒犯,娘娘讨好您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故意惹您生气?”虽害怕他现自己与俞婧婉的关系,可若是什么话也不讲,似乎更不合qíng理。她本就治好了俞婧婉的病,为她说几句qíng理之中的话,倒也无伤大雅。
&1dquo;她若真是故意的,朕倒也不会生气。只是,有些人的无心之失,确实很伤人。”这是第一次君卿夜当着半月弯的面,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很多时候,他似乎都戴着面具示人,但此刻,她竟看得出来,他的话确实是自内心。
&1dquo;皇上,既知娘娘无心,便要想开点,郁结伤身,损了龙体可不好。”自那日自己向他表白后,便注定了她不能再对他表现得冷淡。是以,每每开口,总是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1dquo;伤也伤过了,不多这一桩。”
&1dquo;&he11ip;&he11ip;”
半月弯不语,君卿夜却也并未停下,又淡淡开口问道:&1dquo;你觉得婉妃那一舞,是何人所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