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指的是上回想要給公主下毒,卻不慎毒死貪吃婢女的事情。
雨落道:「此事說起來,頗是古怪離奇。李都護派人找到那廚娘的家裡,發現那廚娘原本早就死了,是三年前有個孤女上門投靠,說自己舉目無親,又有母親留下的一筆嫁妝,生怕被族裡吃絕戶,便逃了出來,希望能認下父母,以後也好有個依靠,自己也會為他們養老送終云云。」
「那家人膝下無兒無女,剛沒了女兒,女主人正好在外摔倒,多虧這孤女幫忙送醫,二人一見如故,回家與丈夫一說,又看女子不僅與自己家同姓,都姓蘇,還神似自己早夭的女兒,越發憐愛,便正式認了親。對外就讓這孤女頂替自己死去女兒的身份,您也知道,這地方在朝廷收復之前,素來混亂,城中居民朝不保夕,也不會有人去計較這些細節。」
「這孤女從此就在他們家住下,倒也勤勤懇懇,侍奉雙親,還學了一手好廚藝,這回官驛缺人,都護府放出風聲,那孤女就託了關係在後廚幫忙,據說因為她手藝不錯,手腳也勤快,事發之前,沒有人想到她可能會是下毒者。」
公主聽罷:「也就是說,東窗事發之後,此女憑空消失,身邊竟沒有一個真正知根知底的人?」
雨落點頭:「不錯,那戶人家對養女的過往一無所知,畢竟戰亂流離,也不好溯源。最古怪的是,她三年前便來到張掖,難道是三年前就已經蓄謀,還是得知您在官驛下榻,才被收買的?」
公主:「從她來歷不明的情況看,應該是早有預謀。但三年前,誰會料到柔然大敗,我會歸朝?」
也就是說,此人未必從一開始就沖她來的,起初的目標可能是別人。
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柔然大利可汗暴斃,群龍無,在她的撮合下,柔然三王攝政。
而中原這邊,沈源私自出兵柔然,大敗而歸,被處置,這才有了後來李聞鵲的上位,整頓軍紀,出兵伐柔。
公主:「看來,有必要找6惟談談了。」
此人能力不俗,城府深沉,對中原的了解遠勝於她。
雨落:「那奴婢去將他叫來?」
公主:「不急,你去收拾行李,若有人問,就說我不願在張掖久留,想儘快啟程回京。」
雨落很詫異:「真的要走嗎?」
她倒不是不想走,是現在這麼多事情沒解決,她以為公主一定會想查個水落石出再走。
公主道:「你反正就這麼將消息散出去,我要等6惟來挽留的時候,與他談談條件。」
雨落更是奇怪了:「最想留您的,應該是李都護吧,怎麼會是6少卿?」
公主詭秘一笑。
為什麼6惟會來挽留?
當然因為他這次作為送迎副使的另一個任務,是來查沈源舊案的,上回6惟就已經跟公主說過了,案件沒查清楚,他肯定不想走,但公主遇刺要走,又屬於情理之中,他肯定會過來挽留。
這廝殊為狡猾,她想從對方嘴裡挖點東西不容易,趕上機會肯定不能放過。
雨落沒有風至的身手,但她素來對公主言聽計從。
「那奴婢這就去收拾放話,殿下該好好休養,什麼事都不要管了,您方才跟那6惟往暗道去了之後,奴婢一直後悔沒有攔住您。」
公主不想聽她囉嗦,撒嬌道:「我有些餓了,想吃你做的手擀麵,再放點臊子,切得碎碎的,胡椒盡可多放些。」
「可風至還未回來……」雨落遲疑不肯走。
公主伸手把她往外推:「都護府要是再出事,李聞鵲就不用混了,他總歸還是有點本事的,外邊也有人守著,去吧去吧!」
雨落無法,很快被打發走了。
她一走,公主臉上那點嬌憨隨即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公主想道。
她仿佛看見一張天大的網,漫無邊際,將所有人與事都罩住。
撒網的人,顯然不止一股勢力,也不止一個目的。
甚至他們的目標,可能也不止針對她,也許還包括李聞鵲、奉旨過來接人的6惟和劉復等。
思索暫時沒有結果,公主打了個呵欠,決定等見到6惟再說。
她經歷一夜鏖戰,身體實則已經睏倦到了極點,但精神卻還有些亢奮。
躺下之後翻來覆去,迷迷糊糊就睡過去。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公主知道都護府防衛森嚴,安全無虞,這一覺倒是睡得安心。
醒來的時候,她手腳發軟,自知是睡久了的徵兆,再睜眼望向朦朧帳外,已是日光西斜,不復入睡時的黎明。
雨落在外間聽見動靜,忙挑帘子進來,服侍公主起身洗漱。
公主竟已整整睡了一個白天,從清晨到黃昏,但也因此緩過神來,舒展筋骨,精神奕奕。
風至和李聞鵲等人也已回來,聽說她在歇息,就沒有前來打擾。
朱管事被抓去審問了,那地下魔窟也被李聞鵲掃蕩過,但未能掃蕩乾淨,只因那下面三教九流太多了,還有許多被抓去充當奴隸的人口,一時之間也無法全部清除。
李聞鵲只能先派人駐守在那,把數珍會餘孽先抓回來審問,其餘與此無關的人,按良人或奴隸再做分別處理,像那些行走各國的商隊,李聞鵲肯定不可能全都扣留,最後大部分沒問題的肯定也得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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