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能表現得過於急切,讓陳濟他們看出來。
在場眾人,各懷心思,各有算計,誰都覺得對方看不透自己。
陳濟沉吟片刻:「今日我與你們談的,如何能保證作數?你們陛下即使病重,見一面總可以吧?雖有章將軍與謝相在這裡,但若你們回頭反悔,我又上哪說理去?」
謝維安皺眉:「那以越王之見,待要如何?」
陳濟道:「既然你們陛下已經留下詔命,令章將軍攝政,左右二相從旁輔佐,為何不召開朝會?讓我正式亮相,今日我們所談條件,悉數公開,如此以來我也能放心。」
這是一個試探。
眼看今日是絕無下手機會了,陳濟不會武功,也想不通這等情況下,公主和侯公度要如何出手,他只能選擇事先商量好的第二個方案——逼章梵開朝會,再見機行事。
開朝會對章梵來說不是全無好處的,因為這麼多天了,宮裡的事情始終沒有公開,他的身份也處於不尷不尬的狀態,長安早已流言四起,由於謝維安和嚴觀海多日未能離宮,外頭甚至已經有他們倆已經被章梵滅口的傳聞,章梵並非不知道這些流言蜚語,但他在沒有一定把握之前,也不敢貿然公開皇帝的事情。
當然,前方有戰事,後方又不穩,這種局面對章梵也是極為不利的,他需要一個機會,來樹立權威,並為自己正名。
陳濟心頭忐忑,也不知道章梵會不會答應。
章梵淡淡道:「談到此處,全是你們的好處,我的好處又在哪裡?試問開了朝會,越王和小可敦能給我什麼保證?若是朝臣有人反對,如今陛下病重,無法出面,我倉促露面,恐怕彈壓不住,和談也就付之東流了。」
陳濟笑道:「這還不簡單,我與小可敦分別代表辰國和柔然支持章將軍,明確告知他們,若沒有你,換了旁人,我們談也不談,非但不談,而且辰國軍隊與柔然人也絕不停戰,直到打到長安為止,我就不信滿朝文武還有人敢二話!要說我也在長安待了不少時日,放眼京城權貴皆是碌碌之輩,只有章將軍堪稱梟雄,長公主巾幗不讓鬚眉,可長公主一介女流之輩,如何能跟你相比?」
年輕女郎點點頭,也說了幾句話。
陳濟道:「小可敦說,柔然在此事上,與我是共進退的。這樣章將軍總放心了吧?」
章梵看向謝維安。
謝維安會意:「越王說的這些,在辰國也能作數嗎?」
陳濟傲然:「這是自然,不是我自誇,我雖非幼子,可也在陛下面前有幾分寵愛,若非如此,這次也不會全權委派我來談,只要你們說話算話,別讓我無功而返,我自然也會投桃報李,禮尚往來!」
章梵:「也罷,還請謝相手書一封,令人謄抄傳達各處,明日太極殿朝會,三公九卿,皇親勳爵,務必出席。」
按照時間,明日本來就是一月一次的大朝會,但自從跟南朝打仗,上個月就取消了大朝會,眾人還以為這次也會一樣取消。
謝維安拱手應諾。
陳濟也沒想到如此順利,自己一提出來,章梵就答應了,甚至不需要自己多費心思再去想什麼說辭,他心裡沒底,強忍著去看身旁公主的欲望,又控制面上不要露出端倪。
「如此甚好,明日我與小可敦定也一道出席,但凡章將軍有需要,我一定挺身而出。」
章梵還笑了笑:「多謝越王殿下,章某感激不盡。」
陳濟被他這一笑,笑得寒毛直豎,莫名所以。
方才剛開始談話時,章梵分明是肉眼可見的緊繃,現在卻不知想通了什麼,神情反倒輕鬆下來,其中古怪不能細想,陳濟只覺毛骨悚然,急於詢問公主,卻不得不裝模作樣,以至於抓心撓肝,如坐針氈。
談話結束,時近晌午。
陳濟謝絕了章梵邀請他們共進午餐的提議,只說自己一路奔波,這幾日都沒歇好,想早點回去休息,明日才有精神,章梵也就沒勉強,讓人將他們送回住處。
謝維安眼看他起身要走,這才叫住他。
「將軍,明日朝會,即使有越王與柔然人支持,恐怕也不會平靜。」謝維安提醒道。
章梵挑眉:「長公主和李聞鵲如今都不在長安,依你看,還有何人會反對?」
謝維安認真想了一下:「我也不知,但興許會有變數。」
皇帝不明不白出事,膝下二子又都不是繼承人,想也不用想,總會有人跳出來質疑章梵的,謝維安相信章梵早就想到這點,他本以為章梵不敢開朝會,起碼也會等到章年被接回來再說,殊不知對方卻突然改變主意。
「我知曉了,」章梵點點頭,一反常態,倒還安撫謝維安,「此番辛苦謝相了,待我執政,便為謝相進爵,聽說謝相家中有一獨子,想必愛若珍寶,爵位世襲罔替如何?」
謝維安忙道:「微末之功,怎敢當如此厚賞!只要將軍順利攝政,我大璋重歸安定,在下就別無所求了!」
章梵笑道:「那怎麼行,有過當罰,有功就當賞,這本就是理所應該的,謝相不必推辭了,就這樣吧!」
他拍拍謝維安的肩膀,踱出去的步子甚至有些悠閒。
謝維安在身後微微直起身體,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章梵自然不會回過頭去看謝維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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