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言萝月却摇了摇头,“我不用帮手,这些事我可以自己打理。”
“帮您打理药材是其次,主要是指派来伺候您的。”
“那便更不需要了,我不喜欢被人伺候。”
秋禾眼看自己要被拒,赶紧开口:“言姑娘,您别看我个头小,干起活来可是井井有条。就说这红笺小苑的草园子,若是能利用起来种些药草,随取随用又新鲜,我跟着我爹学着种过,收获时还能出去卖钱呢!”
言萝月也正有此意,只是她还是不想被人打扰。
于管家似乎看出了言萝月心思,忙道:“秋禾白天可以跟着姑娘打理药园,晚间便回到下人院去了,不会打扰到姑娘清静的。姑娘,您就收下她吧?若您不收,晏护卫回来定要问我的罪了!”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言萝月也不便坚持。
这个秋禾是个活泼性子,与言萝月混了半日,便成了无话不说的话痨,言萝月性情温厚,多了个秋禾,常日里也多了份热闹。
梅花塚在距离京城二十里之遥的西山之上,半个山坡都植着梅树,其中一个山窝上搭着几间精致的竹屋,院中开辟着一亩方田,还有一口井和一个小小的凉亭。
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草书“梅花塚”
。
秦慕甫带着晏安刚踏进院落,便看到霍家小祖宗霍纯坐在竹屋阶前对酒当歌:
“曾为梅花醉不归。佳人挽袖乞新词。
轻红遍写鸳鸯带,浓碧争斟翡翠卮。
人已老,事皆非。花前不饮泪沾衣。
如今但欲关门睡,一任梅花作雪飞。”
秦慕甫最瞧不得他这副年纪轻轻生无可恋的样子,一记飞石过去,精准无误地将他的酒壶打落在地。
霍纯跳脚!
“阿甫,你太过分了!”
作为名医世家嫡系最小的孙子,霍纯自小便是京城之中最有名的纨绔,成日里呼朋唤友,在花坊酒肆间流连忘返,醉生梦死到不知今夕何夕。
可若说他不思进取,他又特别喜欢开铺子,仗着父亲、祖父甚至曾祖父在太医院的名头,将霍氏医馆开得是大江南北遍地开花,却又因为不会经营,好好的霍氏口碑差点让他霍霍完了,一度气得他祖父要将他逐出家门!
秦慕甫看也没看这个暴躁的小祖宗,错过他进了竹屋。霍纯一咕噜爬起来,也跟了进去。
竹屋分左右两室,左室为厅,右室是房。左室厅内坐塌上置着茶桌和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烧着茶壶,正徐徐冒着热气。
秦慕甫褪鞋上塌,刚跪坐到软垫上,衣带便被霍纯扯开了一角,惹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晏安吞了吞口水,也就霍小少爷敢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换做别人,此刻怕是已成了一具尸体。
霍纯原是想看一眼秦慕甫的伤口,哪知伤口被一块皮质的膏药贴合着。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你换皮了?”
晏安轻笑,“霍小少爷有所不知,这是府上医女自制的膏药,殿下用过之后伤口都不疼了,很管用!”
霍纯嫌弃地坐回去。
“什么都敢往身上贴,什么都敢往家里带,阿甫,你长本事了!”
晏安拿起手炉为主子倒了杯茶,秦慕甫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总比你日日伤春悲秋的好。”
“这么说,你还真打算留下那个医女?”
霍纯此时才流露出惊讶,好看的眉眼因为夸张过度而上挑,“是什么了不起的女子,能让我们冰山美人儿动凡心?”
冰山美人儿,是霍纯给秦慕甫取的昵称。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秦慕甫都恨不得打死他,所以他的脸色迅冷下来,比外面白雪覆盖的寒梅都要冷。
“你约我来,就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