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刚才的梦境,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陈亦芃的心砰砰直跳。
没有立刻抽出这个小盒子,她开口道:“思远,可以帮阿姊拿点水么?”
小孩不假思索:“这就去给阿姊拿!”
说完爬下炕,找来木棍,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看的陈亦芃直皱眉,忘记这孩子腿脚不便了。
陈思远的腿是大约七八天之前,清扫卫生时摔的。他虽然年纪小,但却不像自家姐姐那般懦弱,反而特别能叫唤。
叔父终究不愿落得个谋害亲侄的坏名头,请了大夫来看,但不肯花多少银钱,只是草草包扎了事。
如今小豆丁走路便是这样一瘸一拐。然而婶婶自觉已经仁至义尽,绝不肯再请大夫诊治。
总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内心再次唾弃这对黑心夫妇后,陈亦芃掏出来被子里的小盒子。精美的包装以及规整的印刷字体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散着淡淡光泽。
这就是她在梦中找到的那盒退烧药!
不,这不是梦。
陈亦芃打开包装盒,拿出来的是现代药物常用的铝封塑料板,里面装着深色的胶囊颗粒。
指甲轻轻划开,陈亦芃挤出两粒药,捧在手心。在高热会要人命的古代,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盒药到底有多么珍贵。
“阿姊,水来了!”
陈思远用碗装了水,小心翼翼的给陈亦芃端过来。
到炕前时,她连忙接过,不露痕迹地将剩下的药又塞回被子里。
“快坐下。”
陈思远上炕之后,陈亦芃趁他不注意,就水吞服了胶囊,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不少。
看着陈思远幼小单薄的身躯,陈亦芃心里不是滋味。
陈家老二一家之前在平安城郊外居住,平日里就靠种地以及陈父偶尔接济过活。
陈父去世后,这一家子迫不及待的借抚养侄子侄女之名,住进了陈家的小院,将陈亦芃姐弟赶到西边小屋,自己则堂而皇之的霸占了上房。
即便自己带着弟弟离开,陈家宅子却还落在别人手里,但不离开,难不成要一辈子受这委屈?
自然是越快走越好。
陈亦芃下了决心,陈思远的腿伤一好,她就带着他赶紧离开,等到时机合适,再找他们一家算账。
第2章我爹要找你们算账
陈亦芃醒来时,天还未全亮。
药效已过,热也退了,但还是感到浑身无力,不想动弹。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鼻尖充斥着潮湿的味道,寒风打着圈从窗户缝中钻了进来,让陈亦芃鼻尖痒。
陈思远在炕那头睡的香甜,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时还传来轻微的鼾声。
陈亦芃半倚靠在墙上,摩挲着手中的药盒子,陷入沉思。
昨日所见并非幻觉,脑海中出现的神奇医院和琳琅满目的药品引得她心动不已,如果那些药品都可以取用,甚至很多医疗设备都可以给人使用的话,那么之后生活绝对会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正当她沉下心,准备再次进入医院时,被一声呵斥打断。
“快起来!你阿姊病着,你也犯了懒么?!”
天刚亮,陈王氏,也就是陈亦芃的婶婶,就进来叫姐弟俩起床,说话非常不客气。
昨日陈亦芃生病,家里的活全让她做了,现在心里怨气大着呢。
这俩姐弟在平安城又没别的亲戚,自己的亲叔叔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愿意养着这两张嘴,该是他们感恩戴德,干点活又怎么了,年纪小又怎么了,这是姐弟欠她们家的。
但这女人从没想过,他们如今以城里人自居,还拥有一件独立小院,都是谁的功劳。
陈亦芃本来不想和这女人多吵,但是看到从被窝爬出来,冷到瑟瑟抖的陈思远的瘦小身板,独自走路都有些困难,还要被赶去做活,怒火顿生。
“还是让思远歇着罢,本就行动不便,昨晚照顾我,更是累的不行。那么小的孩子,早起还要干活,婶婶不觉有些过了么?”
陈思远刚穿好衣服,听到姐姐的话,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以前姐弟二人被欺负到不行时陈亦芃也只是在旁默默流泪,同时宽慰弟弟,为叔婶一家找借口,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半句怨言也不敢有。
连陈父生前也总是感叹原身性格,“亦芃亦芃,不该给你起这个名字,像草一般柔软,随风摇摆,轻易被弯折。”
同样的,陈王氏也吃了一惊。
昨天就觉得这小妮子胆子大了不少,敢拒绝她。今日倒好,直接顶嘴了!
她狠狠皱眉,表情凌厉,“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就累到不能干活了?你这死丫头,胡言乱语,让你休息看来是给脸了。摸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敢这么跟我说话!今日也别吃饭了!”
陈思远一听这,哪还敢耽搁,生怕害姐姐今日也不能吃饭,本就身子骨弱,连着两天被饿,是个人都撑不住啊!
他起身就要去拿小拐杖,准备乖乖干活。
陈亦芃拦下了他,神色淡然,但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婶婶莫要生气,我胆子不大,本也不想与您争论。但昨夜高热不退,一睁眼到了鬼门关,碰见了爹爹,他惊讶的问我为何在此。亦芃自然不敢撒谎,便如实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