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在这一刻,祁倦忽然意识到了刚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了。
病的江余朔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他表演出来的,那些让他放松警惕的话语,都是他对一个“陌生人”
所说。
所说的,所做的,甚至连主动亲他,都是假的。
他不过是为了能从被束缚的位置上下来,为了他的目的,对一个陌生人做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说,太过不择手段吗?也太过会演了。
祁倦根本没意识到江余朔没认出他。
江余朔撕开捂住他嘴的胶条,摆出了一副等待答案的样子。
“你真的不记得我?”
“听你这语气你很伤心?”
江余朔耸了耸肩,回答,“不记得,不然我也不会问你。”
“……祁倦。我的名字。”
江余朔沉默两秒,叹气,“算了,你还是别说了,这名字让我有些烦。”
江余朔看上去是真的很烦,他又把他的嘴给堵上,接着随手碰了几个按钮,随后……
——“唔。”
一股电流穿过祁倦的全身,激得他浑身颤抖,忍不住挣扎。
然而没用,这改造过的治疗床把他束缚的死死的,完全挣扎不掉。
那并不致命却相当折磨人的电击还在继续,电流不停顿的蔓延到他整个身体。
“唔——”
因为嘴被捂着,祁倦不出太大的声音。
他难受极了,意识都断成了几部分。
说不清有多久,祁倦感觉这种电流停了,可他头疼得厉害,根本反应不过来生了什么。
“祁倦。”
江余朔一直站在旁边看他,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像透过一层膜传过来,并不真切。
“我其实警告过你的,心太软不是什么好事,”
江余朔手指碰了碰他的眼尾,语气轻柔,“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知道么,认识我的人都怕我,管家仆人,医生,教我的老师……他们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个怪物。”
“甚至是祁萧,他也觉得我是疯子,不可理喻。”
江余朔看了一眼墙边散乱在书桌上的东西,像是突然陷入回忆,喃喃自语,“我明明那么在乎他。”
“是,我确实有病,我接受这一切,也觉得自己压根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
江余朔抬起另一只手,那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使整只手都变得血淋淋,他将带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又抹过嘴唇。
他笑了笑,“可我会演,我能把自己演成正常人的模样。”
他嘴角染上一抹鲜艳的红,一如手上的伤口,他在不断的流血,甚至滴到了祁倦的肩膀上。
“我刚才,”
江余朔弯腰慢慢靠近,用带血的手抹过他的脸庞,他的身影逆着光,在祁倦的角度下只觉得他嘴角过分可怕,江余朔笑着,仿佛下蛊般低语,“演得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