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小犬尾尖的手指微顿,贺七娘不得不承认,原真有人单单是换了穿着,便连气质都能变化显著的。
暂且莫说他所佩戴的戒子与玉冠,只这衣襟与袖口处的银丝绣纹,就衬得眼前的方砚清很是不一样。
银丝造就的绣纹呈现缠绕之势,攀沿依附在他脖颈、手腕之间。
明也是低调含蓄的样式,却因底下的那抹玄黑,莫名叫人联想到山野老林之中,那隐匿在浓密枝叶之中的银环蛇。
仿佛,正藏身方砚清的衣襟之下,森冷窥视着她。
心尖一跳,贺七娘忙不迭撤回眼神,双手捧起茶盏,灌了一大口暖和的茶汤进肚。
暗恼于自己竟是还留着前头仓惶逃命时的阴影,连带对着方砚清都生出了这般可怖的联想。
贺七娘将手指搭在茶盏周沿摩挲,暖意透过茶盏瓷胎传递进掌心,并着先前进肚的茶汤一道,终于将她后背泛起的凉意渐渐祛除。
为着安抚自己,贺七娘捧起茶盏,又缓缓饮下一口茶。
谁料,全程未曾抬过头的方砚清却是开口问道。
“七娘这般小心翼翼地看我,可是我有什么不对之处?”
“咳,咳咳!”
呛咳出声,贺七娘颇有些狼狈地用袖子掩住唇,好歹是勉强阻拦下那险些喷到书案上的茶水。
咳得眼角泛起泪花,她循声望去,却见方砚清仍是头也不抬地专注于手边香料。
难掩怨气,她当即皱起鼻头,悄悄冲他头顶束的玉冠瞪了一眼。
“瞪了我?”
“没有!”
双手捧紧茶盏,贺七娘眼神咻地斜飞上车窗,摆出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模样。
“我没有瞪你!我也没有看你!是你多想了。”
当然,如果她没有感觉耳根处,那烫得教她难以忽视的温度的话,贺七娘自认还能反驳得更有底气些。
余光瞅见方砚清终是放下了手中侍弄香料的器具,贺七娘梗着脖子,脸颊红透,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气音。
“我,没,有!”
她本打定主意绝不承认,方砚清却是在那跃动光斑的环绕下展颜一笑,将盛了糕点的漆盒往她这边推了推,笑道。
“是我看错了,七娘的确没有。是我看岔了,七娘勿恼。”
“来,尝尝这糕点。我记着,你是喜甜的。”
腹内本就无物,贺七娘脱了险境后,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当下见了那一格格摆放整齐,看上去很是诱人的糕点果子后,也不同方砚清客套。冲他抿唇笑了笑,便捻了一块看上去最是令她食指大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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