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在院子西侧的角落里,年久失修门窗都有些破旧,被风一吹就摇曳着吱吱作响。
后院的灯笼不知何时被风吹灭,四下里一片漆黑,院中的槐树高高大大,挡住了院外微弱的光。
曲清言不由得有些后悔,她一早就想过要寻一个机会激怒曲文海,也预料到激烈的碰撞后会引的后果,可她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这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又是阵阵阴风,她……腿有点打哆嗦。
猛地一阵风吹来,她背上的汗毛全部竖起,她再顾不得腿疼,猛地往起一窜头直接磕在了窗沿上。
她欲哭无泪的揉着额头,心头的悔意又重了几分。大意了,实在太大意了,就应该捡一个白天再出手的。
她犹豫着,明知应该迈步进去将案台上的烛光点燃,再上一道香,可她心底真的害怕。
“四少爷~四少爷?”
远处传来千山呼喊的声音,曲清言如同寻到救星一般就差热泪盈眶。
这小厮太贴心了!
千山收到曲清闻送去的消息就忙赶了过来,知道自家少爷怕冷还扛了一床被子在肩头。
“四少爷,您在外等一下,小的先进去拾掇拾掇。”
将被子塞在曲清言的怀里,千山也顾不得冷撸着袖子就走了进去,曲清言看着怀中的棉被又哭笑不得,小厮太实在了似是也有点怪怪的。
千山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房中太暗,他寻了许久才在角落里摸出火石点了蜡烛,借着飘摇的烛火将地上的灰简单的又扫了扫,这才找出蒲团摆在桌案前。
“四少爷,您可以进去了,小的在外面等着您。”
曲清言将被子又塞给千山,“嗯,你裹着被子就等在外面,不要远走。”
祠堂中的牌位并不多,曲家再往上数一辈就是庄户出身,曲文海少年举人本是幸事,结果在他正准备动身去京城参加会试时,他父母突然双双过世。
在家中居丧三个年,耽误了一届,可也因此让他之后的仕途没了丁忧而走的格外顺畅。
曲清言跪在案台前,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那三块牌位,心绪微微复杂。
她对前人没有任何不敬的念头,只因此而被罚跪到底有些意难平。
希望曲清闻不会让她失望。
临近子时,有下人端着祭祀的贡品到祠堂,见她跪在桌案前也只目不斜视,将贡品摆好就无声的退了下去。
跪了一个多时辰,她的身子克制不住的摇摆,双腿又涨又疼膝盖处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一般,疼的受不住。
她死死的咬着牙,连冷都顾不得,疼得浑身打着哆嗦。
“老太爷!”
抱着被子打瞌睡的千山,一个用力点头身子差点从长廊上栽下去,他一睁眼就看到曲文海站在近前的身影隐隐绰绰,他心头一慌失声尖叫。
曲文海黑着脸背手进了祠堂,曲清言自他进门连头都没有回一个,只垂着眼帘真像是在诚心忏悔。
曲文海看他这般姿态心头的火气又一点点的往上拱,只一想到曲清闻之前的话,那点火气又只能往肚子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