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没有心思搞下去了。”
建平看起来心灰意冷了。
“就依了他们?”
曹南心有不甘地说,“那我爸不是白死了?你放心,我爸不在了,我来为你出头,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必了,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把目标又对准你,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大错。”
建平态度坚决地说,“我也不可能卖给他,就是一把火烧了,也绝对不会卖给他,我会另找一个买家,哪怕价格低一点。不想干了,累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客人求见,曹南也顺势站起身来告辞出去了。来人是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中年人,一进来就热情地向张建平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张老板,久仰久仰,我是江洲集团周总的手下,开部经理吴紫阳。”
张建平也站起来,和他握了手后请他坐下来,然后开言道:“江洲集团,那可是大庙啊。吴经理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我们集团下面也有一个码头,就是七号码头,想必张老板也是知道的,我们好歹也是同行,却一向有失亲近,这是我们失礼了。”
吴紫阳满脸堆笑地说。
“古话说得好,同行是一家,同行也是冤家,应该是有竞争,也有合作。但我们是小码头,与贵公司的码头可不能相提并论,所以没有合作,更谈不上竞争了。”
建平不卑不亢地说,“吴经理这次来肯定不是与我们讨论亲近之事,一定是有要事商量吧?”
吴紫阳右手一拍沙,笑道:“张老板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们周总听说张老板最近有些为难事,恐怕已经无心再经营这家码头,所以派我来与你洽谈此事,想高价收购,不知张老板可有此意?如果没有,吴某决不为难。”
自打吴紫阳作了自我介绍后,张建平其实就猜出他的来意了,这对此时的他来说,确实不失为一件好事,但他还是淡定地说:“周总看得上我这个小码头,是我的荣幸。我明人不说暗话,自从我这里出了事后这几天,我确实心灰意冷,不想再干下去了,但这里也是我多年的心血,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所以也不想卖得太贱。不知道周总是打算怎么收购我这小地方呢?”
“我在接到周总的指派后,对贵码头作了一番粗略的调查。刚才在进你办公室之前,也在周围看了看,然后又与周总通了电话。”
吴紫阳说,“周总的意思是不能亏了张老板,一口价,两百万,外加百分之五的股权。另外,周总看中张老板本人,希望完成收购后,你还能继续留任,作这个码头的负责人。我们这番诚意,不知张老板满意不满意?”
张建平心里早有过盘算,这两百万虽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价位,但在这个他急于想脱手的时候,还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应该值得庆幸的。更何况对方还加了百分之五的股权,这让他更没有理由拒绝了。他在低头沉思的时候,吴紫阳又说道:“张老板,你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作不了主的,可以马上向周总请示。”
张建平微微一笑,他不想像个奸商一样,明明自己满意还装模作样地表示自己吃了亏,而且他主意已定,也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结下去,于是抬起头爽快地回答道:“没有别的要求,这条件我基本满意,只是我留任一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行,我们周总做事,从不强人所难,留任的事你先考虑再说。”
吴紫阳高兴地说,“那我回去以后向周总汇报,马上让法务准备合同,款项收到后立即办理手续。”
张建平点头同意,吴紫阳站起来又向建平伸出手来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张建平在感到不舍的同时,又感到一阵轻松。送走了吴紫阳,他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走了无数遍,又下楼到码头的各个地方转了转,似乎在向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作最后的告别。工人们全然不知码头即将易主的消息,只是觉得平时和善的老板今天一脸的凝重,以为是受曹老爹事件的影响,都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胖虎对这里事情的变化也是一无所知,可怜他机关算尽,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最终却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他原本等曹老爹的事情平息几日再来,而现在他所想的就是要先解决小地主的问题。
经过多日的摸底调查,小地主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他是近几年在安陵城北兴起的黑道势力,手下有十几个长年跟着他的兄弟,外围还有二三十人可以随叫随到。他本来是个菜贩子,以前常受胖虎一帮人的欺压,后来胖虎生意做大了,便放弃了农贸批市场的生意,于是小地主就伙同一帮人接手了。他们在农贸批市场有一间房,几乎每天夜里都聚那里。
那几个外地人也查清楚了,他们与小地主本不是一伙。这伙人是一帮亡命之徒,专门从各地找来智障青壮年或者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每次带一个这样的人去各地的矿山,装着打工的下井工人,然后伺机利用各种意外致这个人死亡,再借此向矿主敲诈勒索钱财。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只要有机会,他们总会结交当地的一股黑道势力。这样做,一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二是为了自己在当地做事更方便,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一个多月前,他们来到安陵,分别在两家矿山做成了两票,同时也结交了小地主一伙。他们在距离农贸批市场不远处租了一栋平房,作为在安陵的住处。一票干完以后,他们便成天在这里喝酒打牌睡觉,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