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的女孩愣了愣,快速嚼碎嘴里的菠菜,抬起头干干一笑:“……对。”
纪桓又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要是以后不干珠宝这行,毕了业到爸爸公司,给你安排个清闲的事做做也行,不要太焦虑,啊。”
纪珍棠点头:“好。”
一点点关怀,听起来令人动容,却又有那么几分浮于表面。像是一种感谢的态度,为了回馈那句显得刻意的“托我姑娘的福”
。
因为托了姑娘的福,他有了目标客户,所以当她无路可退的时候,他也会为她预留一个位置。
人跟人的维系向来要靠交换,这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利益交换的对象是爸爸时,纪珍棠觉得有点别扭。
虽然她没有被爱过,但她读过书,看过电影,千千万万故事里演绎的内核,爱是不讲道理的偏袒,而不是付出一分要收回一分,收回一分时,又时时想着应当想方设法归还。
她准备捞起漏勺里的脑花,被纪丞抢先一步。他大喊:“熟了!”
……明明是她点的,可耻!
纪珍棠的手愣在空中,纪桓帮儿子接了下漏勺,搁一边说:“才出锅的你急什么?慢点吃别烫着嘴。”
算了,寿星为大。
她撇了撇嘴巴,无可奈何,继续嚼着菠菜。
“好吃吧?”
许蔷蛮客气地问她。
纪珍棠笑吟吟的:“好吃!”
真相与本质,很残酷的两个词。是她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东西。
此时此刻,她的亲子关系如同华服下的枯骨,用锦缎掩着沉沉死气。
人不是靠讨好就能获得爱的,患得患失的她和做噩梦的苏云梨有多大的区别呢?
也不知道一个人要花多少时间去接受父母真的不爱自己这件事。
可能几天,可能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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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白休息这天,在钟公馆看电影。
地下一层,昏暗的影院。
丁迦陵坐在旁边,钟逾白是请他来做客,他倒好,劳碌得没完。
钟逾白一身闲散装束,没做表情时,面容微微冷峻,望着前面的大屏,手里端杯花茶,玻璃杯里氤氲出袅袅热汽,他从泛着清香的烟雾里看向屏幕上的英文版本影片名:Howl'sMovingCastle。
(哈尔的移动城堡)
“你看,是这个男孩子吗?”
丁迦陵查找到什么,把平板递过来给他看一眼。
钟逾白淡淡一瞥
,看到照片里一个男生的日常照,眼睛不大,个子挺高。()
“Ser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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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白听完,安静了一会儿,有几分不可思议地问一句:“我投的?”
篮子太多的后果,忘了自己在哪儿还有鸡蛋。
紧接着,他便沉声说:“撤了吧。”
“啊?”
丁迦陵愣了愣,劝说道:“小年轻有点创业头脑,说不准过两年就风生水起了。我们这也没投几个钱,就当买个彩票呗。”
钟逾白只简单道:“他的能力到顶了。”
能力到顶,意思是,他做不到风生水起了。
丁迦陵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的,又说:“但我觉得吧,这小投资对泊洋来说不算什么,不过要是确定不注资,他那边的上市计划估计也要搁浅了。”
言外之意,这不是摆人家一道吗?
钟逾白不放眼里的这点钱,创业初期的赵斯齐可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