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纪珍棠说到没词了,她沉默少顷,提到:“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嗯。”
他应声。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爱上了一个人,但你们两个之间有很大的差距,夸张一点,全世界都反对的那种,就比如……比如我和钟珩这样,和他的父母可能会给他安排的联姻对象相比,我的存在显得非常的渺小微弱。他表面上说着喜欢我,其实心里也是认同他父母的观点,所以他说了很多次,不会让我嫁进他的家。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会不会一边爱她,一边也打从心底看不起那个人。”
这个问题,钟逾白倒是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思考,他说:“爱是吸引,不是交换。我不会。”
简单的回答,让她怔然,让她凉飕飕的心口仿佛冰雪消融,终于徐徐地收了泪。
纪珍棠声音小了些,又问:“如果真的是让你无能为力的情况呢。”
他想了一想,又轻叹息,慢慢地说道:“到现在为止,除了见你哭,似乎还没有什么让我无能为力的事。”
纪珍棠惊住两秒,转念又觉得他这话挑不出
毛病,她松下刚才如同谈判一般紧张而导致紧绷的脊背,缓缓地,躺回了床上,温温地喊他:“钟逾白。”
她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你对我坏一点吧。”
坏一点,距离拉得再远一点。
她就真的不做梦了。
他问:“要怎么做?”
她说:“挂我电话,立刻,马上。”
钟逾白没有挂,他想了一会儿,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是对他无法办成这件事的抱歉。
男人温温淡淡地说:“我坏不了。”
从电话的听筒里,她似乎听见风声与他折返回来的脚步。
最后,还是纪珍棠先挂的。
推开窗,男人真的在楼下,黑色大衣挺括,手抄在衣兜里,他昂立风中。也不知道是有多不放心,还重新走回来,钟逾白抬头望见纪珍棠,明明克制平静的一张脸,如夜色,昏不见路的夜色,却在与她视线相撞的时刻流露出自然的和煦。
钟逾白轻轻地笑了一笑,手捏成拳,在眼睛一侧晃了晃,做了个哭哭的可爱表情。
好像在笑话,她是个小哭包。
纪珍棠怕他见到自己的狼狈,还用披肩遮着脸,但在昂贵的布料下面,嘴角也不动声色地扬了扬,松动了僵硬干涸的嘴唇。
她合掌靠在脸侧,做了个睡觉的pose。沉默地告诉他:我要睡了哦!
不舍地将窗户关上。
苦夜漫长,回到床上,纪珍棠把耳机塞上,循环了一晚上的月亮河。
听多少遍,就想他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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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纪珍棠想着还是该给姑姑再道个歉,想真诚一点,但时间不允许,也是怕尴尬,她抓了个包子,匆匆说句“姑姑对不起”
就跑了。纪心荷也是有话要说,见她背影着急忙慌,把话咽回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学校的路上,纪珍棠才正视起一件事情,昨天打算给钟逾白看的好消息,她的那个作品入围的网址是真的打不开了。
难道是要用校园网?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到校登录上学院的WiFi,但是试完仍然加载不出来。
卡得人不上不下,纪珍棠揉了揉一直在跳的右眼皮,忧心忡忡,听不进去课。
下午的课她没接着上,纪珍棠去了一趟学院办公室,找到她兼任辅导员的班主任,逢周一,班主任工作任务紧,忙里忙外叫她在旁边等着,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又是吩咐学生,纪珍棠实在等不及,过去插了句嘴:“不好意思老师,我就想问一个小事,为什么这个网址是打不开还是我的原因。”
“什么网址?”
长相挺斯文的老师握着手机,瞧一眼她手机,其实压根没瞧上,又忙对着电话笑说,“诶我知道我知道,您说吧,我听着呢。”
纪珍棠:“……”
她攥着手机,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看周围。
副院长正好在,一个美女妇人,倒是挺清闲地举着手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
。
纪珍棠过去问她能不能借用电脑,副院长翘翘的延长甲一顿,瞥她过来,听她报完姓名,恍然说:“啊,那个入围珠宝赛的簪子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