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纪珍棠还觉得三两句形容不出他的好,“不仅这样,他还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他以前跟我说,我会有一个丰盛的精神世界,不过好像是遇见了他,才变得丰盛的,尽管也不是什么预言,但听起来好像莫斯乌比环,头连着尾的感觉。”
她斟酌着,想到一个最近流行的词:“宿命感,你理解吗?”
秦美兰没太深入地试图理解,但她平静地看着纪珍棠,只是感怀万千地想,纪珍棠说起爱人时,眼睛里有星星的,甚至像流淌着一片银河。
而遇人不淑的美人,就要多走许多的弯路。
最终,让秦美兰放下防备的原因,不是钟逾白安排的舞厅,而是纪珍棠眼底那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幸福。
纪珍棠喜欢说“小确幸”
这个词,指的是微小的、确定的幸福。可惜的是,女儿眼里的也幸福,她用很多年才寻得。
秦美兰自怜又庆幸地笑了一笑,点点头,说理解。
“平时吵不吵架?”
纪珍棠飞快摇头:“那你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好,简直像个得道高僧,能抠着佛珠说阿弥陀佛了。”
说着,她手举在身前模仿,另一只手做出掐佛珠的动作。
秦美兰被逗得笑起来。
纪珍棠说着,又想起一件事,猝然转了话题:“妈妈,我快毕业了,你有时间能不能去观礼啊?”
秦美兰爽快应下:“好啊。”
纪珍棠用力地yes了一声,转而张开手臂往海滩跑。
妈妈能够看出,她有在缓慢地成长,会用更坚强的姿态迎接未知。然而在爱情里,她又似乎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四月份,天气渐暖。
纪珍棠这边的学业忙得天昏地暗,反倒钟逾白有了闲暇。
他闲来无事,一有空就钻研菜谱,快变成厨子了,并且乐在其中地觉得这也是一种修身养性的好办法。
当时
下厨,是被迫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上还有一点烟火气,现在就纯粹是为了兴致了。
钟逾白在厨房打鸡蛋时,纪珍棠在身后出没,尽管她脚步很轻,钟逾白还是听见了她的动静,头也没回,轻声问道:“今天累不累?”
纪珍棠还想跳过去吓唬他一下,闻言没再压着步子,靠在中岛台上看他肩膀上的阳光,“蛮轻松的,我设计的钻戒做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钟逾白稍稍偏过头,给她一个侧脸,说道:“稍等,一件一件来。”
他手上沾着蔬菜的汁水,也不好去看她的戒指。
纪珍棠等着他,同时执起旁边一本书,快速翻了翻:“好厚的菜谱啊,你是不是上年纪了?”
她现在连讽刺都不加修饰了,他一点不恼,像修炼的高僧,道行越发深厚,只平静地接茬:“摆弄食物很有意思。”
“上年纪的人都这样,喜欢琢磨一些料理啊,戏曲啊,还有养生活动,钓鱼什么的。”
纪珍棠凑到他跟前。
钟逾白将挡视线的脑袋轻轻拨开,道:“只是一种闲适的生活方式。”
“好了,知道你不服老了。”
她笑着,看他认真钻研的样子,又说,“要不你就在家给我当厨子吧,我挣钱养你好不好?”
钟逾白不假思索:“我很乐意。”
也不知道是真乐意假乐意,纪珍棠还当真畅想了一番那个情景,然后美得哈哈笑了。
秦美兰来小宇宙的时候,钟逾白还气定神闲地在厨房研究食谱,出来要越过客厅到餐厅,看见沙发上坐了个人,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对十几年没见的阿姨稍作打量。
而后他不疾不徐地将菜送到餐桌上,才款步走到秦美兰跟前,微笑说一声:“秦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钟少爷。”
钟逾白笑着,半开玩笑的口吻:“已经不是少爷了。”
“——是钟总!”
身后有人插一句嘴。
两人都笑起来。
纪珍棠还以为他会被妈妈的突袭吓一跳,其实并没有。
钟逾白仍然很淡定,对着她妈妈微微颔首,而后回眸看向紧张的纪珍棠,低声说:“我去换身衣服。”
他把睡衣换成了一件熨帖的黑色衬衫,一边下楼一边系袖口,整衣襟。
一顿算不上很正式的晚餐,由于丈母娘的地位在那,又出于礼仪,钟逾白将自己打点得一丝不苟。
他落座时,纪珍棠打量他一番,说:“你这么正经呀,我要不要把我睡衣也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