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弟弟,嘘”
小六子脆生生的喊道。
小五子也扯着喊道:“三娘,弟弟嘘嘘,弟弟不会脱裤裤,尿湿了。”
“哎,你们看着弟弟,俺进屋给他拿条裤子换换。”
张氏放下手中的野菜,小跑回了屋子,挑拣了好一会儿,才挑了条相对小点的裤子出来。
等她过来一看,小奶娃子和自己儿子正活尿泥玩呢,
小五子在一旁,着急的一会儿拉着这个,一会儿劝阻那个:“弟弟脏脏,六弟弟臭臭”
。
两个小娃子,自己弄的满身满脸是泥不说,还将小五子也弄了一身,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把小五子都快气哭了。
“哎呦喂,你们这俩小泥猴子,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就算了,咋还欺负上哥哥了?”
张氏拍了掉小六子伸过来的黑爪子,“边儿去,俺先替弟弟换裤子,免得弟弟着了晾。”
张氏麻利的替小奶娃换好了裤子,将过长的裤脚卷了好几卷对着小奶娃道:“你六哥哥的小时候的裤子都被改了,先将就将就,等你外婆回来就有能穿的了。”
转头对着自己儿子和小五子吩咐道:“你俩玩归玩,别再将泥土整衣服上,难洗,等下奶回来骂骂。”
抗出了钱老婆子这面大旗,小五子、小六子连忙乖巧的点头。
小五子见弟弟们玩得热闹,不过只比小六子大一岁的他,也还是个好玩得很呢,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加入了,哪里还管脏不脏、臭不臭。
乡下娃儿,撒尿和泥常见的事,所以张氏也就没管了。
现在的天儿还寒凉着,这么大的娃儿,又不能穿开裆裤,尿湿裤子很经常,若是不急时洗晾,很快就没裤子换了。
她拿了个洗衣盆将娃子的裤子泡在水里,想着等下就洗起来晾着。
她继续忙活着那框子野菜,时不时抬头看了看三个小的。
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个奶娃子长得像菩萨身边的小仙童似的,比家里几个皮猴都好看。那宁兄弟也是长得像画里的神仙一般,想必小娃儿的亲娘也一定很美吧。
瞧着公公婆婆的意思,是想要把俩人留下来了,可是那样优秀的人,能留得住吗?
万一留不住,以小姑那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执拗,到时候又得一番闹腾,她隐隐有点担心。
她刚嫁过来那会儿,对这么个好吃懒做、刁蛮跋扈的小姑子很是不喜,家里人对她这么没下限的宠着更是让她不理解。
后来听到婆婆讲了以往的事、敲打了几次,才知道这个家,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个小姑子。
还好,小姑子虽然刁蛮任性,但只要不涉及吃喝,也不会故意无理取闹就是了。
所以她既不会对小姑子刻意的讨好,也不会去招惹她,更不会嫉妒她得宠。再说了,就算小姑子偶尔护食找麻烦,她也不会去计较。
跟个憨傻的人计较?她没那么小心眼。
丈夫钱老三,参军前告诉她,说他根本不是公公婆婆的亲儿子,而只是个侄子。
但公公婆婆对钱老三却似如己出,对这个她这个儿媳妇同大嫂、二嫂都是一似同仁的。别看婆婆有时候嘴巴厉害骂得凶,但却不曾故意磋磨她们几个。
她心里明白,十个手指有长短。村里面故意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不多,但是也有那么几个,更别说偏心护短的多了去呢。
换了是别的人家,亲生儿子,正牌媳妇都有可能那样区别对待了,更何况她只是个侄媳妇,还是个相公多年未归的侄媳妇。
但是,钱家不是。
自从她嫁入钱家,公婆未曾亏待她半分不说,在老三被征兵后,更是偏着看顾了几分。
尤其是老三刚走,自己却被检查出怀了两个月身孕了,因为自己心里担心老三导致胎位不稳,一直被婆婆勒令卧床休养,半点家务都不用帮忙。
生了小六子后,月子满满坐了两个月,那段时日,婆婆既要看顾自己,还得帮忙看这大嫂那三个小的,忙的脚不着地儿,愣是掉了好几斤肉。
这种待遇,别说是靠山村,哪怕是十里八乡的,都很难找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