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智珠在握,不急不徐道:“云飞所犯之罪皆是潘知县栽赃陷害,若是案卷在此,各位大人一查便知,其中多数案例皆是中秋之前生,而中秋之时我尚在长安,此事南宫公子可以作证,试问云飞怎能分身千里,地处二处,在临汾作案?”
他将南宫博扯入其中,南宫博乐得送他一个顺水人情,行上前来,向诸人施了一礼道:“在下南宫世家南宫博,中秋之日确在长安见过梅云飞。”
梁有德虽为朝廷中人,却也闻得南宫博之名,知其来头极大,有他作证,一时难以辨驳,只能哑口无言。
潘哪知南宫博来历,见他一身布衣,以为可欺,厉喝道:“尔等区区百姓竟敢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他被那千户缚住双手,此言说得色厉内茬,模样颇是可笑。
杨飞冷笑道:“你连闻名天下堂堂南宫世家少主南宫博公子都不认得,不是该死么?”
杨同德面现赞许之色的望了杨飞一眼,大喝道:“大胆潘,竟敢狡辨,本官自即日起革去潘临汾知县之职,打入大牢,待得明日开堂会审。”
那千户恭声应是,押解潘领命而去。
此乃杨同德官职份内之事,梁有德一时亦无从阻扰,只得哑巴吃黄莲,干巴巴的看着那千户离去。
杨飞心中暗喜,大声道:“杨大人明察秋毫,帮云飞洗脱冤情,真乃再世青天,云飞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杨同德呵呵笑道:“云飞过誉了,你要谢也应该谢梁大人,若非他识清那潘罪行,本官怎可如此轻易将潘打入大牢。”
他此言用意颇深,虽明着是对杨飞所说,其实是向梁有德示好:大家一人退一步,相安无事。
梁有德听信潘之言,此来趾高气扬,满以为能落姚昭武之罪,再治杨同德一个御下不严,抖抖西厂的威风,却未想会落到刻下这般颜面扫面的尴尬情形,他孤掌难鸣,心想只能以后再报此恨,心念急转间,打了个哈哈,借此台阶下道:“杨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杨飞深深作了一揖道:“云飞多谢梁大人大恩大德。”
他这一揖作得不情不愿,兀自心中大骂这阉贼断子绝孙,操他祖宗十八代。
梁有德眯起一对鼠眼瞧着杨飞道:“方才姚总兵说你在平定山贼一役中立有大功,不知是真是假?”
杨飞恭声道:“云飞不敢居功,皆是姚大人领导有方。”
心中却道若是假的老子便做你这没种狗太监的龟儿子。
梁有德嘿嘿笑了两声,不再理他,向杨同德道:“杨大人,本官此次是为边关督运粮草而来,不知杨大人可曾准备停妥?”
杨同德道:“早已备好,只是近日辖境山贼闹得厉害,为防敌人劫粮,不敢擅自北运,有梁大人押送,自是再好不过。”
梁有德道:“既是如此,本官这就去交接。”
杨同德佯道:“梁大人不留下同我等共饮几杯?”
梁有德哪会留在此地自讨没处,干笑两声道:“本官军务在身,不敢久留,告辞了。”
杨同德道:“那本官不送了,梁大人慢走。”
又对身畔一名官员道:“江知府,你随梁大人前去。”
梁有德轻哼一声,拂袖而去,正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杨同德落了梁有德面子,心中得意,待得梁有德去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扫了半天兴,大家继续,尽兴才好。”
回到席中,姚昭武面有忧色,在杨同德耳边低语道:“杨大人,那梁有德回去之后必会向汪直添油加醋,对大人不利,大人须得尽早提防。”
杨同德正色道:“姚老弟所言极是,还好我们并无把柄在汪直手中,他一时尚无法奈何本官。”
这几年汪直权势已大不如前,否则借杨同德胆,也不敢如今日般公然同梁有德为敌。
姚昭武忽道:“下官听闻皇上有意废去西厂,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