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认,既郁王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只是…”
徐桀晃了晃杯中的酒,最后看了眼荆焯,“还请郁王留他一命,他当初…没想伤你的,是我…”
“哼。”
荆郁冷笑,“你一个将死之人,本王凭什么听你的,本王说过,不问缘由,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他杀的还是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
“他该死。”
徐桀叹了口气,自知多说无益,举起手中的酒杯打算往嘴边送,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荆焯却开口了,“你做什么,你把话说清楚,朕不许你喝。”
徐桀看着眼前的荆焯,头一次生出了后悔之意,若当初他没有选择走这条路的话…
那他们现在应该会过的很幸福很幸福吧。
荆焯那么好骗,又那么好哄,他随便说两句这人就任他为所欲为了,自知道荆焯的身份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同荆焯说过什么好话。
这人总是说他大逆不道不知廉耻,却又从来没有真正的惩罚过他,就连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也只是说几句,虽然荆焯从未说过,但他知道,荆焯是喜欢他的。
只可惜…
“殿下,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
徐桀没有叫陛下,而是叫殿下,他撇开脸,道:“来世我一定好好偿还你。”
他说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杯子落地的声音响亮清脆,徐桀这短暂可笑的一生也走到了尽头。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想报仇再合理不过,只是错就错在他选择了一种错误的报仇方式,到最后把自己都给算进去了。
看到徐桀倒下的那一刻,荆焯整个人都在抖,他不敢相信,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还有徐桀死前的那一番话。
他没有那么傻,只是不敢去相信。
或许有人能给他一个回答,可他却连看都不敢看那人一眼,他怕那些不敢相信的猜测就是真相。
如果那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他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
“荆郁,你…”
“你不配叫本王的名字。”
苏陌拍了拍荆郁的手,站了起来,看向了荆焯,“你母亲的事,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她的死同先皇后无关,先皇后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后来一同嫁给了先皇,再后来你母亲被顾玄…”
“生下你后你母亲就去世了,先皇后怕你因为身世遭人非议,念着同你母亲的情分,把你带在了身边,只是没想到…”
“就如徐桀所说,你或许至始至终都毫不知情,但不至于毫无察觉,你只是因为太过懦弱,不敢去揭开那些真相罢了。”
“你做的一切或许可以拿一句不知者无罪来开脱揭过,但城如郁王所说,无论缘由如何,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你所犯下的罪不是一句不知情就可以盖过的。”
荆焯失笑,斜坐在了地上,看着双眼紧闭的徐桀,自言自语道:“是吗?朕真的做错了吗?”
“是你骗了朕吗?”
可惜没人会回答他了。
“正好,这皇位朕早就坐的厌烦疲倦了,什么报仇什么权利。”
他苦笑道“朕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至于父皇母…”
“你不配叫他们。”
荆焯点头,“也是,我从前一直觉得他们偏心,如今看来他们的偏心不是没有理由的,难怪我总是觉得格格不入,原来竟是如此,我确实不配叫他们。”
“荆郁,若是我换成你,我猜你一定不会…”
“只可惜我太蠢了,不过也对,顾玄那是谁啊,他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苏陌摇了摇头,看向早已疯癫的荆焯,“荆焯,人之初性本善,况且那些年先皇和先皇后把你教的很好,无关于是谁的儿子,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错了就是错了。”
第37章易主
荆焯最后还是抬起了徐桀递给他的那杯酒,结束了他这可笑可悲的一生。
从最初的蹒跚学步到最后的步履蹒跚,除了满身怎么洗也洗不掉的罪孽,他最终什么也没能留下。
爱情,友情,亲情,这些都是他曾经最渴望的东西,可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得到。
见证着眼前生的一切,苏陌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荆郁的手,“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荆郁微微扯出一抹笑,“嗯,你且先坐着休息会,待我处理好一切我们就回府。”
席中众臣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区区的百花宴居然会生这么大的变故,但能走到今天这步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众人见大势以定,纷纷跪了下去,“国不可一日无主,臣等恭请郁王殿下登位主持大局!”
荆郁从席中走到了大殿中央,却并没有走向龙椅,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和荆焯争什么帝位,从前没有,如今他有了苏陌就更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了。
“本王只说一遍,想必你们也知道,本王大病初愈,实在不适合继承大统,且近断时间北方战事连绵,本王不日便会出征北疆,正如你们所说,国不可一日无主。”
荆郁说着拢了拢手,微微躬身,“臣恭请朔王临位主持大局!”
众臣微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齐声道:“恭请朔王临位主持大局!”
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荆子朔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龙椅旁,看都不看众人,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