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从一年前开始,向牧开始频繁做一个重复的梦,梦中他跟已故的妻子重逢,妻子还是容貌鼎盛时期的年华,向牧自然欣喜之极,久别重逢,旧情复燃,两人喁喁私语很快变成颠鸾倒凤,醒来枕边依旧清冷,伊人芳踪渺渺,他还怅然若失了很久。但在那之后,向牧三不五时,就开始在梦中与妻子相会,每次都是以春梦开始,又以春梦结束,久而久之,向牧偶然现,他收藏在卧室保险柜里的那个玉镯,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润泽莹润。
“这个手镯,原本是我太太生前戴了几十年的,她从来没有拔下来过,我本来想将它跟其它东西一起放在银行,但每次看见镯子,就不免睹物思人,忍不住又留下来,所以才会放在卧室。”
说到这里,向牧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启齿:“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年纪不算大,平时坚持锻炼,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但之前也没做过这种梦,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生理或心理问题,但检查结果却一切正常。也怪梦境太美好,我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候,跟我太太相处的时光,久而久之,难免有些沉溺进去。”
在场都是男性,而且都不是一般人,非但没有人表达出嘲笑的意思,反倒都理解地点点头,向牧得到鼓励,又放松了一些,继续说下去。
三不五时做春梦,任是向牧再身强体壮,也难免精神不济,更奇怪的是,后来他偶尔又会做一个加长版的梦,妻子跟他欢好之后,就开始默默流泪,任凭他怎么问,也不肯说话,就一直哭到向牧醒过来。
从那以后,向牧的夜晚基本就陷在这样的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你还一直把镯子留在卧室里?”
刘清波忍不住问。
向牧:“是。”
刘清波皱眉:“都生了这么多事情,你还不赶紧把镯子扔了毁了怎么都行,还等着被吸干精气吗?”
这话够直白,向牧有点尴尬。
“其实,自打我太太去世之后,我一直很想念她,为此一直没有再婚……”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
向牧对这个春梦其实也是有那么点儿享受的意思的,更何况春梦的对象是他妻子,一面能够在梦里见到已经故去的爱人,一面还能跟年轻时的爱人重温旧梦,他不禁沉溺其中,明知不对劲,却舍不得抽身。
刘清波翻了个白眼,这一听就知道,向牧不舍得摔碎那个镯子,不舍得远离它,本来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事情,对方非得绕一大圈。
冬至直截了当地问:“向先生,你那个镯子,肯定有问题,但没看到实物之前,我们没法给你一个答案,我想先问问你,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
向牧沉吟片刻,道:“我想知道,是不是我太太的魂魄寄托在那个镯子里,给我托梦?”
冬至:“如果是的话呢?”
向牧面露迟疑,他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冬至道:“就算真是你太太的魂魄,人鬼殊途,这样下去,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她夜夜吸你精气,滋养阴魂,日久天长,肯定不甘心被困在一个镯子里,说不定还想夺了你的躯壳。”
向牧骇笑:“这不可能吧,她生前很善良!”
刘清波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人死之后万事皆消,她如果留恋人间,不肯往生,性情肯定会有所变化,要真是一心为了你着想,又怎么会舍得每晚都吸你的精气?”
陈国良也道:“向先生,人死不能复生,人有人间道,鬼有鬼门关,三界六道都有各自的规矩,坏了规矩,最后可能也会耽误你太太。”
向牧叹了口气:“能不能这样?拍卖会之后,我先带你们去我家,看看那个镯子,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你们帮忙劝一下我太太,让她早日安心去投胎吧!”
冬至跟对刘清波对视一眼,他们此行目的在于那副画,所以自然要先帮向牧解决麻烦。
“可以。”
“那就麻烦几位了!”
向牧感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