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船长,我并不怀疑‘鹦鹉螺号’重返大海……”
“明天,下午两点四十分,”
尼摩船长打断了我的话,并站了起来说,“‘鹦鹉螺号’将会浮起来,没有任何损伤地离开托列斯海峡。”
尼摩船长的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然后,他微微地欠了欠身子,意思是我可以离开了,于是,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康塞尔一直在我的房间等着,他很想知道我和船长见面的谈话结果。
我对他说:“小伙子,当我以为巴布亚土人会威胁到‘鹦鹉螺号’的安全时,他却用一种嘲讽的口吻回答了我。所以,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那就是:踏踏实实地睡大觉,放心大胆地相信他。”
“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吗?”
“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小伙子。尼德?兰哪里去了?”
康塞尔回答说:“先生,尼德正在做袋鼠肉饼呢!”
康塞尔走了,剩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整整一个晚上,那些土人不断地出刺耳的叫喊,不停地用脚踩踏平台,但是船上的人员对他们的行为依然置之不理,没采取任何措施。
早晨六点,我起了床。嵌板还没打开,船内也没有换气,但是储藏库中有备用空气,可以及时地为‘鹦鹉螺号’注入几立方米的氧气。
我在房间里一直工作到中午,也没有看到尼摩船长出现。艇上也没有人做任何起航的准备工作。
我又等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客厅。挂钟显示的时间是两点半,再有十分钟,潮水就涨到最高点了。如果尼摩船长的话是真的,那么“鹦鹉螺号”
很快就要脱离礁石了。否则,这艘潜艇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到猴年马月呢。
这时,我感到船身生了某种震动的预兆。我听到潜艇底壳板摩擦珊瑚礁上凹凸不平的石灰块的声音。
两点三十五分,尼摩船长在客厅中出现了。
他说:“我们要出了。”
“啊!”
我喊了一声。
“我已经下令将嵌板打开。”
“可是,那些巴布亚人呢?”
“那些巴布亚人?”
尼摩船长微微地耸了耸肩,算是回答。
“他们不会冲进‘鹦鹉螺号’里面来吗?”
“怎样进来呢?”
“从打开的嵌板进来。”
尼摩船长安静地回答:“阿龙纳斯先生,就算嵌板是开着的,也没人能够随便从嵌板进来。”
我双眼紧紧注视着船长。
“您没明白吗?”
他问我。
“是的,我一点也没明白。”
“那好,您跟我来看看就明白了。”
我朝着中间的铁梯走去。尼德?兰和康塞尔已经站在那里,带着一脸的困惑看着船上的人员打开嵌板,同时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叫喊声,真是震耳欲聋。
嵌板朝外打开,二十几张可怕的面孔露了出来。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土人刚把手放在铁梯扶手上,便马上被一种神秘的、看不见的力量弹到了后面,他一边出恐怖的叫声,一边跳跃着逃跑了。他的十几个同伴前赴后继地冲过来,可是手一碰到扶手,便遭遇了同样的厄运,也相继逃跑了。
康塞尔看着这个情景高兴得手舞足蹈。生性鲁莽的尼德?兰,兴奋得忘乎所以,几个箭步冲到楼梯上。但是,他两手抓住扶手的时候,遭遇到了土人相同的命运。
他大喊着:“有鬼!有鬼!我被雷打了!”
这句话使我茅塞顿开。那并不是一根普通的栏杆,而是一根通了电的金属电缆。凡是接触到它的人,都会被电流冲击到。假如尼摩船长把他船上所有的电都连接到这个导体上,那么它所产生的冲击是可以致命的!也可以理解为,在敌我双方之间布下了一张电网,想不受损伤地通过这张电网是不可能的!
这时,被吓得胆战心惊的巴布亚人已经开始撤退了。我们一边笑着一边安慰那个倒霉的加拿大人,他像被鬼附了身似的,不停地咒骂着。
就在船长指定的、正好是两点四十分的时候,海水最后的波浪掀动起“鹦鹉螺号”
,它的机轮开始沉重而缓慢地拍打着海水,它终于脱离了珊瑚床。接着,度渐渐加快,“鹦鹉螺号”
安然无恙地把托列斯海峡的危险水道抛在了后面,向大海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