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离开客厅,我自言自语道:“我们要考虑考虑,没什么怕的,就像上次我们在克里斯波岛树林中打水獭那样。去是要去的,但是真要在海底碰到鲛鱼,我还是无法想象我们能怎么办。”
于是,我开始想起鲛鱼那宽大的带有一排排尖牙利齿的大嘴,可以一下子就把人拦腰咬断,想到这里,我甚至感到从腰部传来的痛感。还有,当尼摩船长提出这次令人畏惧的邀请时,他脸上充满了毫不在意的表情,真是难以琢磨,难道他们认为这事和在树下抓一只不会咬人的狐狸那样容易吗?我拿定主意:“康塞尔肯定不愿意去,这样我就有借口不能从命了。”
至于尼德?兰,直觉告诉我,他会欣然前往的,风险越大,对他的高昂战斗性越是一种诱惑。
我拿起希尔的书接着读,但却看不进去,在字里行间,都闪现着满是巨齿的大嘴。这时,康塞尔和尼德?兰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他们还不知道一个风险在悄然临近呢。尼德?兰对我说,“教授先生,那个尼摩船长今天不知怎么了,很客气地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建议。”
“是吗,可你们要知道……”
“对不起先生,”
康塞尔没等我说完就兴冲冲地说,“船长先生邀请我们跟您一起去参观锡兰岛上著名的采珠场,他讲话的时候真是有礼貌,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绅士。”
“他没对你们提起别的什么吗?”
“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加拿大人回答,“除了参观和散步本身,就没有别的了。”
“是吗,是这样,”
我说,“船长没有对你们介绍这里面的详细情况,比如……”
“教授先生,您是著名的生物学家,您会和我们同去的,对吧?”
“我嘛……那当然了,你对这事好像兴趣很浓,是吗?”
“是的,能亲眼看到锡兰的采珠场,对我来说是件新鲜事。”
“也许会很危险?”
我暗示地说。
“危险?”
尼德?兰有些不解,“到珍珠贝礁石上走走会很危险吗?”
尼摩船长肯定没跟我的同伴提起鲛鱼的事,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预感到他们的腿脚已经被鲛鱼咬去的感觉。我现在需要把风险提示给他们吗?当然应该,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先生,”
康塞尔的求知欲又开始工作了,“您能给我们讲讲有关珍珠的常识吗?”
“是讲采珍珠的事,”
我问,“还是讲关于……的故事呢?”
“还是讲采珠的事吧,”
加拿大人回答说,“去实地之前,先了解一些常识是必要的。”
尼德?兰和康塞尔并排坐下,加拿大人率先提问:“先生,珍珠是什么东西?”
“尼德,你真是老实人。”
我回答,“在诗人的眼睛里,珍珠是大海
女儿的眼泪;对于神秘的东方人来说,它是一滴凝固了的露水;对于妇女而言,珍珠是让她们佩戴在手指、脖子和耳朵上的长圆形的透明的釉质饰品;化学家认为它们是含有胶质物的磷酸盐和碳酸钙的混合物;对于我们这些生物工作者来说,它无非是某种双壳类动物病态的分泌物。”
“软体类,”
康塞尔不失时机地补充道,“无头纲,甲壳属。”
“至于珍珠贝,”
我又补充说,“是一种能凝结上乘珍珠的最好的贝类,其次还有乳白珠贝、小纹贝。珍珠一般都粘在珠贝的内壳里,或者嵌在软体动物的褶皱上。在壳上的不能活动,在肉身上的可以活动。珍珠的产生总是源于一个小心的固体物质,也许是一个石子,或者一粒沙。以它为核心,贝类不停地分泌透明的物质,就这样在几年时间里一薄层一薄层地积累起来,最后形成了珍珠。”
“在一个珍珠贝中,能现好多颗珍珠吗?”
康塞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