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走?场面话都交代完了呀。
夏和易费解地看着他。
他也费解地看着夏和易。
现场一度陷入沉默,还是六河在夏和易茫然的目光中醒悟过来,打破僵局,“既然您舒心了,是时候回去了罢?王爷在大帐里候着您哪!”
“啊,还去啊?”
夏和易傻眼了,步子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回搓,试图跟六河讲道理,“您瞧,马车里对付着过夜,那是路上没法子,可现在不是铺展开了吗?实话跟您说,我打小就睡相不好,夜里总叨扰王爷,让他老人家睡不清静,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她是在胡说八道找借口,连六河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能明说,六河只笑着劝道:“小时候的毛病,长大了未必还有。横竖王爷没说您一句不是,您就别担这个心了,还是快些去罢,别叫王爷等久了。”
夏和易不死心地挣扎道:“您就替我去王爷那儿告一天假罢,我今儿虽然人睡在这儿,心却是向着王爷的,保管连夜里睡着念叨的都是王爷的荣讳。”
毕竟以后是要当他主子奶奶的人,六河不敢逼得太过,答应帮她回去问问,结果前脚刚走后脚就回来了,说有王爷口谕。
夏和易点点头,“您说。”
六河仰脖子清了清嗓子,道一声得罪了,把那种吹胡子瞪眼的傲慢模样学得个七八成,冷冷一笑,照着武宁王的口吻威胁道:“既然不想办差,就把银子送回来。”
合着他早先在马车里假装输钱给她,其实都是要她当牛做马的血汗钱!
黑!这可真黑心啊!
谁说他傻来着?比猴儿都精!
夏和易恨得牙痒痒,但是没办法,笑得咬牙切齿的,“您稍等,我收拾收拾,这就去。”
武宁王的大帐在幔城的最中心,一顶帐篷顶她的三四个那么大,夏和易钻进去,一眼就看见他在桌案后看书的身影,也是刚沐浴过吧,比好看的皮囊更耀眼的是气场,认真的时候,有种令人心生畏惧的扭曲美感。
夏和易忽然觉她盯着他看了太久,被他现了,在他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感到有些难为情,“我这披头散的,在您面前失仪了。”
赵崇湛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思考方式,“你之前那身小厮打扮就不失仪了?”
可是现在看她也很为难,她的长湿着散下来,在胸前洇开一团水花。
“夜了,安置罢。”
他移开视线,撂下书卷,起身往床榻走去。
但夏和易心里的槛儿高竖起来了。
之前一道缩在马车里过夜,她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双脚踏在实地上,昏黄烛火摇曳,不远处还有一张榻榻,感觉就别扭起来了。
她在帐口徘徊磨蹭着,“我就在这儿守着,您需要点什么,喊一嗓子我就来。”
“过来。”
赵崇湛沿着榻沿坐下,“照你们夏家的规矩,上夜是这么隔山隔海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