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的人次日清晨回来,回报的内容大同小异,无非说的就是“不知道招没招”
。
连招没招都弄不清楚,更别说到底招了什么了。
齐轩无法可想,心知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莫庭熹被抓已成既定的事实,他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账册落到了谁手里,对方又会用账册做什么文章。
凉幽城是回不去了。
西北军营在莫烨手上的时候,能调动的兵力是有限的,因为那些军营的将领还能分得清自己的脑袋是挂在哪里的,所以他齐轩姑且还敢与他抗衡一二,可如今坐镇的人换了莫皓,情况也就不一样了。
他手持圣旨,是名正言顺地接替西北军营的,若是自己这趟回去惊动了他,那就是全然的“自投罗网”
了。
齐轩愁云惨雾地思考了半天,一拍大腿,还是决定先回金陵去,沿路给他那些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都递了信,提醒他们都打起精神。
相比于齐轩那头的灰头土脸,莫庭晟的日子就显得清闲多了。
只是这份清闲也就只维持了两天。
江翊贯彻了在莫庭晟这里必须“言必行,行必果”
的准则,第三天天色刚蒙蒙亮,他就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了厚厚一沓不同规格的书信字据,稀里哗啦倒了满地。
莫庭晟睡眼惺忪地被他拉起来,就着他那些有理有据的“自我辩护”
往嘴里塞早点,半点脾气都没有。
没办法,自己造的孽。
只是莫庭晟原本以为江翊念个几张纸就得了,没想到这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硬是要一五一十地“招认”
,莫庭晟的耳边全是那些越听越糟心的为官劣迹,越听越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动嘴封住江翊还在叭叭叭个不停的嘴——真正意义上的“动嘴”
。
然而事情到这里,又出现令他难以掌控的变化。
他原本以为江翊这样急着自证,就是因为他前两天有意的冷落,这会儿亲一下就好了,却不想正中江某人下怀,他不仅没有住嘴的意思,反倒更加变本加厉,把那些字句都拆开揉碎解释。
莫庭晟恨得牙痒痒,便只好时不时拿他磨牙,到后面更是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那些“罪证”
。
两人无所事事地胡闹了一整天,好在门窗紧闭,否则从房间里泄露出去的春意只怕要让这西北的荒原都复苏过来。
时日平静得令人没有实感。
莫庭熹那边再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自认为那番说辞之后挑拨离间的把戏便已经成功了,还是因为之后故技重施的时候再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了。
莫庭旭留在西北营地整顿军务,每天都是早出晚归见不着人,莫庭晟和江翊去过一次打听了一下他的行程,之后便再也不敢去打扰他了。
回客栈的路上江翊不免有些好奇:“当初你戍边的时候也是这般忙碌吗?”
这么一说起来,就感觉那些事情都已经是遥远不可及的过去了,事实上再想起来,却还是鲜明得恍如昨日。
莫庭晟笑答:“若是有紧急的军情要处理,自然是会忙一点,但我以前都只负责打仗,大哥这次不一样,他是要替别的军营将领擦屁股,糟心事更多。”
江翊想了想,深以为意:“不过经过大哥此次整顿,想必此后西北的边防便会更加牢不可破了。”
莫庭晟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喊谁做大哥呢?”
江翊惯常无辜眨巴着眼:“有什么不妥吗?我这可是征得本人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