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脸上明显一顿,而后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太子不惜冒风险也要保下齐轩,并不是因为他是为自己敛财的功臣,而是还需要仰仗他手上和北蛮人的关系,而北蛮人扣下使臣迟迟不,也不是因为敷衍,而是太子设法从中安抚斡旋,如今太子一死,北蛮人没有了齐轩的消息,开始急了!”
他的语越来越快,到最后就同连珠炮似的。
莫庭晟抬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不急,找到缘由了,北蛮那边的事情也就有办法应对了,北蛮人没有立即杀了使臣向我们宣战,就说明他们也还有所顾虑,妥善处理的话,应当可以避免一场恶战,只不过这样一来,眼下我们又要面临另一个麻烦。”
他从小练剑,手心和指腹却没有十分明显的厚茧,只有几处关节又一层薄茧,剩下的部分都是柔软的,每次他这样在自己手背上拍着,江翊都会忍不住联想到大型猫科动物的爪子——明明杀伤力十足,展示在自己面前的却只是无害的肉垫。
他一面浮想联翩地抓住莫庭晟的手一寸一寸捏着,一面会意接话:“你是想说要想办法保下齐轩?”
莫庭晟觉得他这手法有些古怪,有一下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把心思放在正事上,颔:“陛下让大哥去查账册之事的主要用意在于试探,他自己一定会另外再派一批人出去查。”
江翊心不在焉:“这又是为什么?”
莫庭晟:“因为大哥若是有能用之人,那么对于陛下而言,他便不再可信,自然对于他查出来的‘真相’也就要保留几分;而如果大哥没有人手,账册之事也还是得查。”
江翊不屑咋舌:“你们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一肚子坏水,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要从中作梗,阻止他们调查吗?”
莫庭晟思索片刻:“其实一直以来我也还有一件事情不解,右相交给纪明泽的文书,到底是被谁给换掉的?”
江翊“唔”
了一声:“说起这个纪明泽,还真是有不少谜团,你说按照我们目前的线索来看,他并不知道南疆蛊虫的存在,那么最初诱导我们的信件指向太子横死之事,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歪打正着?还是说,其实这其中还有另一个人,把莲花池之事告诉了他?”
莫庭晟缓缓摇头:“以前我远离朝堂,还以为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足够令人作呕了,没想到如今阴差阳错地更近一步,才知道原来我当年不过是窥见了冰山一角,这些人的心思,真的一个比一个深。”
江翊又伸手搂住他,紧了紧手臂:“好在如今你我还在暗处,那纪明泽如今还以为你我只是大哥手下的暗线,之前派了几个人过来转悠,这些时日已经老实了。”
“说到眼线,”
莫庭晟道:“姚锦华手上那个尸体后来怎么处理的?”
问完,迟迟没听到回答,抬眼就看到江翊眼神飘忽,心里知道他多半又在瞎捉摸胡思乱想,挣开怀抱一手按住他的胸口把人压到床上,笑了笑:“怎么?都到这份上了还担心我嫌弃你不成?”
江翊抿了抿嘴,还是老实交代:“那眼线本就是本地人,我派人查到他家中人,设法找出了一些他和纪明泽从前往来的信件,找人模仿了着字迹,给纪明泽递了几次无关紧要的信息。。。。。”
说着,看莫庭晟眼底的笑意逐渐淡去,按在自己身上的手就要离开,心里一慌,忙把他拉向自己困在怀里:“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说这些,我知道对于你而言,他们还是普通人,你肯定不会想牵连他们。。。。。。”
莫庭晟不语,片刻之后叹了口气:“伤人了吗?”
江翊立即回答:“没有,我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离开金陵了。”
“嗯。”
莫庭晟语气冷淡干脆,递了一个单音便要起身。
江翊以为他看出还有所隐瞒,忙收紧手臂:“对了,我还找人盯着他们一家,防止他们和纪明泽有联系。”
莫庭晟又“嗯”
了一声:“你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