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江翊长长呼出一口气,重新翻开书,沉下心来。
日头渐盛,蝉声如雷炸开,宛如一场预告,滚滚闷雷紧随而至,黑云转瞬遮天蔽日。
暴雨倾盆。
莫庭晟抬头看了看说变脸就变脸的天色,朝屋外看去。
他已经在衙门等了半天,这才把人等回来。
莫庭熹脱下蓑衣斗笠,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等久了吧?”
莫庭晟瞥了一眼他身后跟进来的随从,抬手作揖:“是草民来得不巧,没想到大人一早就出门去了。”
莫庭熹会意,做了个“请”
的姿势:“兰公子特地前来,想来是有本官想要的消息,还请屋内一叙。”
说着朝身后的人道:“你们下去吧,没我命令不得靠近。”
他那些左右看起来不像普通侍卫,听他一声令下,便齐齐颔。
两人进了里屋,莫庭晟随手扯下架子上的毛巾给他递过去。
莫庭熹接过,笑道:“昨日一别,我还以为你得躲我一阵,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
莫庭晟心绪沉重地扯了扯嘴角,答非所问:“二哥方才那些人我从来没见过,不是府里的随从吧?”
莫庭熹擦拭头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而后含糊答道:“嗯。”
“是军营里的人?”
莫庭晟却不罢休,追问道。
莫庭熹脸上常有的笑意淡了下来,擦拭的动作停住了,他手上的毛巾随手放在一旁,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庭晟打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对他的喜怒变化十分敏感,此时隐隐觉得他有动怒的征兆,便觉得必然是事关重大,他才不想让自己插手,干脆也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猜测摊出来:“二哥你说实话,你此次从西北特地回京,当真是为了给我庆生吗?”
莫庭熹微微一怔,语气显得比方才平淡了一些:“不然呢?”
莫庭晟见他这样,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想法,问道:“二哥前天便到建安城了吧?”
莫庭熹到了一杯凉茶,不疾不徐地继续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越是这避而不答,莫庭晟就越肯定,道:“因为刺杀我的人第一次出现,就在前天。”
莫庭熹递到嘴边的茶杯一顿,下垂的眼皮抖了抖,而后他泰然自若地把茶饮尽,放下茶杯:“庭晟,此处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有话不妨直说。”
莫庭晟见状叹了口气:“二哥,你是不是在西北遇上了什么麻烦?”
这回莫庭熹连反问都不再问了,只是示意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