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门外响起怯怯的家丁声:“伯爷。”
沈势扭头冲门外咆哮:“我不是让你们退开,任何人不得打扰吗!”
门外的家丁缩着脖子回:“是,是三公主殿下来访,前来探望少君。”
沈势和华涟对视,脸色惧是一变。
几瞬后,沈势冷静下来,吩咐:“先请公主去前厅落座,我和夫人稍后便到。”
华涟惊惶:“伯爷。。。。。。”
“慌什么慌,如常应对便是。”
沈势冷嗤,随后整整衣襟,率先去往前厅,华涟也理了番神态,紧跟上去。
两人前后迈入前厅正堂,沈势抬手作礼:“老臣参见暄和公主殿下。”
“臣妇沈华氏参见暄和公主殿下。”
萧乐昭抬手:“淮远伯免礼,伯夫人免礼。”
沈势直起身来,见萧乐昭今日竟穿了一身素白襦裙,心中微有诧异。
雍和帝膝下两位公主,二公主尚白,三公主喜艳,两人的喜好也与气度相符。二公主萧乐菱性子恬静,惯常着一身白衣,气质清淑。三公主活泼俏皮,容貌明艳,平日多着亮色衣饰。
今日萧乐昭这一袭白衣和清淡妆容虽不似往常那般艳丽夺目,却添了几丝别样的清寒韵味。沈势不敢多瞧,落座后道:“殿下昨日伴陛下南郊祭天,多有劳乏,今日还托累前来探望小犬,老臣实在惶恐有愧。”
“淮远伯言重了,本宫身体无碍,只是先前因落水休养,一直未有机会请旨出宫探望子虞,心里挂念得紧,不知子虞近来病况如何?”
萧乐昭嘴上说着挂念,神色却显得风轻云淡,叫人瞧不出丝毫牵盼之意。
以往萧乐昭从未在自己跟前自称本宫,今日这谈吐气度实在陌生得很。沈势心中忐忑,讪讪然回:“劳殿下关怀,小犬身子略有好转,只是仍不能见风,夜里也咳得紧。”
萧乐昭似有些失望:“这样啊,正好,今日我带了御药房新制的汤剂,温经散寒,疏风通络,趁热给子虞服下吧。”
沈势面色为难:“老夫代小犬谢殿下好意,不过方才小犬已服饮完汤药,现已歇下。。。。。。”
萧乐昭淡声:“无碍,今日难得得父皇准允出宫,若见不着子虞,心中难免放心不下,我便在此等等。”
“殿下,这。。。。。。”
沈势欲言,萧乐昭又道:“淮远伯和伯夫人自去忙便可,不必在此陪我了。”
沈势和沈夫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慌乱闪过,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行礼后退出前厅。
两人来到回廊拐角处站定,华涟面色不安,“三公主今日好生异常,还非要见兰时,莫非是察觉到什么?”
“莫要自乱阵脚,去,你去她屋里知会她一声,叮嘱她等会莫在三公主面前显出异样来。”
沈势沉声吩咐,待华涟欲走时,又叫住她,“从小道去,莫叫公主和她随身婢女瞧见了。”
华涟应下后快步离开。
既然萧乐昭今日非见沈兰时不可,沈势也不好叫她久等,于是少顷,京人眼中那个病怏怏的淮远伯府少君沈兰时便出现在了前厅堂内。
他的身形很是清癯,穿一身时下文人流行的石青色宽衣博袖棉长袍,因是居家,并未戴帽裹巾,只束一小冠,面容白净,修眉墨瞳,周身萦绕着一股忧郁气息。
“臣沈兰时见过暄和公主殿下。”
当日与婚约一同赐下的,还有雍和帝特简沈兰时正六品刑部主事一职的诏书,如今她虽还未正式就任,但于有封号之尊的公主面前自称臣倒也恰当。
萧乐昭也不看她,而是对沈势和华涟说:“淮远伯,伯夫人,我有几句私话想同子虞讲。”
于礼数而言,萧乐昭这般并不合宜,传出去甚至有碍名声,惹人非议,但鉴于她的身份,沈势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边说边朝沈兰时递眼神:“那老夫便和夫人于庭中等候,殿下若有差遣随时唤我们。”
偏偏沈兰时从头到尾也不看他。沈势胸口伏了伏,想说些什么又怕惹萧乐昭生疑,只得离开。
“把药留下,你也先出去吧。”
萧乐昭同孟婉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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