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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贤下士(第2页)

“一定天下?言之易,行至难,古来欲成此事者,不下万千,然大多皆作白骨,湮没无闻,乱世人杰非是如此好做的。”

姜清珩笑意更为诚挚:“晚辈自知大业非一人一力可图,这才特请将军出山相助。”

“你。。。。。。”

平阳子一怔,说是论道,最后还是为引出心中所求,然刚刚和姜清珩几轮相谈下来,他对这个谈吐不凡礼数有加的异国公主已是不那么抵触了,于是垂目思索半瞬后问:“方才你所言少时曾读过颜氏兵法,颜氏兵法并不外传,你从何读得?”

“是师傅口授于我。”

平阳子扬眉:“你师傅是何人?”

姜清珩回:“晚辈师父名唤胤雅,早年曾在焱河县小住过几载,与颜老将军相识。”

“胤雅。。。。。。”

平阳子忆起父亲尚在人世时,是曾有过一名女子数次登门拜访,原是父亲忘年之交,如此说来,姜清珩倒是和他有微末旧缘。

平阳子抬眼,直视她问:“殿下可知,谋天下是怎样一条路?”

“自是晓得。”

姜清珩不疾不缓答,“当是一条危机四伏,刀光血影的险途。”

平阳子:“不惧?”

姜清珩并不直面回答:“少时我同师父游历各国,亲眼所见这些国家无论表面如何富饶强大,其底层民生,大多苦难深重,加之各国战火频发,一些边城要地更是十室九空。”

“道长问我可惧,我若豪言说丝毫不惧,那便是违心之言,人莫不惜其生,但生不可不惜,亦不可苟惜。”

姜清珩目光坦荡地注视平阳,“师傅曾对我说,人之百年,身可临渊,志不可移。这句话晚辈一直铭记于心。”

平阳子已非闻之豪言便会荡起满腔热血的少年人了,何况壮志易于言,难于行,大话谁都会说,但并非谁都能做。

他沉默须臾道:“古来平乱世,奠基业的帝王,多能马上打天下,却难马下安天下,即便是文治武功皆能者,也不乏有忘却初心,以天子之尊蔑弃百姓之辈,二世而亡,三世而衰,不在少数。”

“初心不改,短短四字,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做得到。”

平阳子目光深长,“殿下何以认为自己能够永不违初衷?”

姜清珩:“王朝更替,大多不过是换一家一姓坐天下,承古制,袭旧章,新朝建立之初便已埋下他日分崩之患,如此更迭,自然难葆初衷。”

“道长此问,晚辈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我唯一能够回答道长的便是我所谋天下,不仅止在山河一统,万民归心,我谋的是一个洗削更革的鼎新王朝。”

平阳子道袍下的双掌蜷了蜷,一阵漫长的喑默过后,他开口问:“那么殿下以为,今天下乱局,当以何解?”

姜清珩目光一亮,正色答:“今中土五国,坐拥沃野千里的中周势大,西越地处偏壤,势力最弱。东楚临海,依附中周,两国盟交深固,暂不作图谋,与中周结盟的草原巴达图部并不诚心依附,可用间破之。

北姜国力不御中周,正面抗敌只会愈发疲弱,迟早被蚕食殆尽,最优的破局之法仍是坚持先帝旧策,合纵南北。如今南萧帝丹毒日深,时日无多,储君之争愈发激烈,晋王萧峥与中周皇族素有私怨,若能助其夺储,便可游说南萧亲北离中,南北合盟指日可待。”

“再则,晋王此人骄狂桀骜,其下谋臣大多为虎狼之辈,他若为帝,南萧亡不旋踵,也少去战争流血,待并入南萧,又有颜将军相助,即可对中周反守为攻。”

姜清珩语速变快,在案几面上用手指划出用兵战略,“战事大体可分四步,首先出兵四路进攻中周外藩,撤其屏蔽,断其羽翼,继而取通抚关扼其咽喉,尔后进逼周都,引东楚来援。

若楚国发援,则以奇兵克之,若楚国作壁上观,则围困周都,待城内粮尽援绝,不战可胜,中周既陷,东楚尚能存几兮?最后再降西越,五国归一,天下得定。”

“时异而势异,变化不测。晚辈自知此番话有托大自负之嫌,还请前辈见谅。”

姜清珩补上一句谦言。

平阳子抿唇:“我年少时,不知说过多少豪言空话,那才是真的狂妄自负,殿下比之我,已是足够自谦不矜了。”

他顿了一瞬,转而问,“不过殿下如今不过是一名皇室公主,何以决断国策?”

姜清珩笑回:“我以为道长会说,晚辈只是一介公主,女流之辈,怎敢生出这等惊世骇俗的野心。”

“我的母亲是南萧立国近百年来唯一一位女将军,她跟随我父亲驰骋疆场,平内乱、御外敌,一生从不逊于男儿。她使我明白,女子姿才,亦可卓立于天地间,而非迫居于大丈夫之下。”

平阳的面色和煦不少,嗓音也变得温和,“我若因殿下身为女子便鄙夷不屑,与这世间自诩不凡,以身份之差欺压他人的奸竖有何分别?”

姜清珩展笑:“前辈的思维襟怀超世卓异,晚辈敬佩不已。”

“殿下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想要谋事先要谋权,我若没记差的话,殿下之上还有三位兄长,而北姜天颂帝正当盛年,殿下的大业之路,可谓是阻碍重重。”

姜清珩摇摇头:“前辈隐世多年,或有不知,如今的北姜已不复先帝时期的元气,我父兄几人未袭得先祖半分雄才大略,苟息至今,已是祖宗显灵庇佑。

我于国中韬光养晦多年,虽可取而代之,却不得不花费精力破除女主当政的世俗歧见。归顺民心,安稳内政,皆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所以此事不急,请动颜将军出山抗衡中周才是头等大事。”

当真是三句不离请,平阳子唇角不禁弯了弯,他轻咳几声,又询问起姜清珩对于治国要道的见解。

一旁的碧云听他们讨论听得眼睛都快合上了,可见姜清珩和平阳道长的交谈愈发热烈,俨然不会一时作罢,若自己不小心在这睡了过去,未免太过失礼,便悄然起身,离开了客堂。

屋外小雨未尽,空气中满是湿润的山林清气,碧云闭眼使劲吸了一大口,萎顿的精神提振不少。

她背着手,脚步轻快地沿着庑廊四下溜达,行至一拐角时,忽有一人闪出身来挡在来她面前:“信士留步,此后乃我观道友居处,还请信士去别处参观。”

碧云往那道人身后瞥去,心中生疑,方才她分明瞧着有一浅绿裙摆从那边飘然进屋,瞧身形气度,是一年轻女子,并非观中道尼。

虽然疑惑,但人家的地盘到底不便多问多事,于是转身漫步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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