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珩听罢没说什么,目光远眺至一处,凝目少顷,突然开口问:“那人便是淮远伯府少君吗?”
槐月跟随她的目光看去,定定看了一瞬道:“是他。”
“他不是抱病不出吗,怎倒也来赴宴了。”
槐月嘀咕,“噢对,他与二公主毕竟也算年少好友,今后又添亲缘,合该来的。”
姜清珩淡淡道:“我看未必是友人这么简单。”
槐月挑眉,再度将目光投向那边的瘦削青年,只见对方心事重重,自斟自酌,不时侧目朝远端眺去。
槐月朝对方眺望的方向看,是府邸后堂,眼下驸马府的主家下人尽在前院待客忙碌,后堂除了婚房中的新妇萧乐菱怕是没有旁人了。
槐月瞳孔微张,瞬间思悟三人关系,神情逐渐兴奋:“原来。。。。。。所以他病倒是真病,不过不是身病,而是心病。”
“嘘。”
姜清珩举起酒杯,和槐月手中的杯子碰了碰,笑说,“久闻槐掌柜风采,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槐月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此时沈兰时所在的桌席,萧峥信步而来,他看了看沈兰时手边几已近底的酒壶,笑道:“本王原料子虞病况未愈,该是赴不了宴的,如今看来,身体这是渐好呐,不如去本王那桌共饮如何?”
沈兰时推辞:“微臣区区一六品小吏,怎敢僭越与皇胄同桌共饮。”
萧峥打断她:“此非朝堂,何必言臣,再则,不日你便将迎娶本王幼妹,届时便是一家人了,更是不用顾忌这些虚礼。”
同桌其他世家公子打诨道:“我看哪里是晋王爷想邀子虞兄共饮,怕是三公主殿下借着王爷的口唤人去呢。”
“是了,如今三书未下,婚期未定,还能见着,待纳采问吉后,子虞兄你想见三公主殿下也是见不着的,可不还惜着点,赶紧的同王爷去罢。”
萧峥假肃:“你们这些混竖子,少拿本王妹妹打趣,公主之尊,岂能玩笑。”
众人半真半假请罪道歉起来。
末了,沈兰时还是被萧峥拉去了御桌,围桌的一圈,尽是皇亲贵戚,沈兰时面朝众人揖礼:“臣沈兰时见过宁王殿下,见过明国公。。。。。。”
“好了,这般行礼行到几时去,去乐昭身侧坐罢。”
这样安排,倒不是出于其它想法,而是在桌女眷要么已为人妇,要么是尚未出阁的少女,沈兰时反倒只有坐在萧乐昭身边才显得合规矩。
“我想挨着小姑坐。”
一道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是坐在萧乐昭身边的晋王世子萧穆,他方才幼学年,自幼便亲近喜欢萧乐昭。
“穆儿,不可任性。”
晋王妃纪彤肃声。
晋王长女萧思茵也唤:“穆儿,来阿姐身旁坐。”
萧穆不肯动,萧峥脸色下沉,萧穆感受到父王不善的眼神,立马跳下凳子,跑去萧思茵身边了。
沈兰时落座,萧峥亲自为她斟酒,此时也不自称本王了:“子虞之才,仅出任主事一职,实在是大材小用,不过眼下二弟领命在身,负责彻查学子诽政案,届时三司同审,倒是需得子虞辅佐,这杯酒啊,该子虞同二弟喝。”
“皇兄说得是,这杯酒我与子虞共饮。”
萧郁笑得勉强。
沈兰时举杯回礼。
酒桌上大多是男人交谈着,萧乐昭听得心烦,问萧穆:“阿阙,外厅有傀儡戏,要不要同小姑去看?”
萧穆表情写满渴望,畏怯地望向萧峥。
直到萧峥应下,他才欢欢喜喜来到萧乐昭身边,萧乐昭牵住他的手起身,孟婉上前来为她披上大氅。
萧乐昭:“给世子披件外衣。”
王府随从立马为萧穆套上外衣。四人离了内厅,往外厅搭的戏台去,眼尖的下人瞧见,立马上前作礼:“小人见过三公主殿下,见过世子爷,殿下可是想看傀儡戏?”
萧乐昭颔首。仆人便将四人引到影璧一侧,与其他寻常宾客隔开来,随后退下去准备观戏的瓜果小食。
台上的傀儡戏尚未开场,萧穆坐在高凳上,双腿晃悠着问萧乐昭:“小姑,你不喜欢那沈子虞了吗?”
萧乐昭:“若是叫你父王听见你直呼长辈名姓又该训你了。”
“小姑才不会告状。”
萧穆笑嘻嘻回道。
萧乐昭微笑:“不过你为何这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