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寒宁静的神域,万万年不曾有生息,独独神域深处有一张冒着寒气的玉床之上躺着一位微有声息身着白纱衣、丝带飘飞、雪肌玉骨的睡美人。
那美人沉睡已有万万年之久,今日却因着神域外那一抹熟悉的气息而悠悠的醒转过来。
眼波流转间,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当真是那不食烟火之神域古神。
她不知她自己睡了多久,以至于,此间醒来,因着过多的睡眠她竟是差点儿没缓过神来,直至那神域之外--六界众生各式各类的彩光祈愿流珠铺天盖地、迫不及待的涌入她的眼前。
微微翻身侧躺,流光白纱铺开玉床,勾勒出她那玲珑身姿,明明无风却带起丝带飘动、暗香浮流,手肘倚着仙玉床内的玉枕之上,手背慵懒的托着她那嫩滑还带着点婴孩肥的小脸,是了,浮世变迁、岁月转换,她这模样在凡界当该只有十四五岁,在仙、神界当该只有千四五百岁,而在神域她已是万万岁有余了!
她这才醒悟原是她已沉睡万万年之久,久到连万万年前的记忆也是零零散散的,好在识海中还留有那么几位模糊的影子,只是神域内为何并无他的气息?而万万年前她因何而沉睡倒是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忽的在那六界众生各式各类的彩光祈愿流珠之中,那一颗闪着微弱蓝光的彩光祈愿流珠却引得她格外注目。
她微微抬手,流光白纱袖往下滑动,露出那白皙嫩滑的藕臂,纤手轻拈,那一颗闪着微弱蓝光的彩光祈愿流珠便从众生祈愿中脱颖而出飞至她的面前。
那一颗祈愿流珠之中:神界的祭坛之上站着一位身着蓝月色锦衣、神姿飘逸的俊秀少年,他此时正将手中燃起的三支神香插入面前的琉璃九鼎之内,神香无烟却有香气,原是在向她祭祀祈祷。
那香气混着他的气息不管不顾的从祈愿流珠中急急渗出,那气息~青葱的柳眉微微上挑,琥珀般的明眸渐变为淡蓝,是他借着祈愿流珠穿透神域结界才将她给唤醒的吗?
轻吸那祭予她之香气,隔空抚了抚那一颗祈愿流珠,水润的桃红色樱唇轻启,传出婉转动听的娇俏声:“好久不见。”
六界初分之际,那神界祭坛原是那神界第一任天君受神域天道之神光登位为六界天君之地,此后逐渐成为神界祈那居于神域之天道佑世之地。
今日,神界九殿下离辰奉父君之命前来祭坛向那神域祈佑,他原以为自己已是足够的不露锋芒,何况神域的那位天道神尊只怕早消散于万万年前,如若不然又岂会眼睁睁的瞧着六界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此次祈佑他也不过如前几位兄、姐那般做做样子罢了,想来父君也不会怀疑忌惮于他。
然,他没料想,忽有一缕天道神光射向神界祭坛直冲他而来,一瞬,他被那一缕天道神光所罩,何止他自己受宠若惊,在场、不在场观此天道神迹之诸仙各神皆是心思各异。
在场者已有剔透玲珑之仙神纷纷叩拜,而那追随他之忠心仙神皆是面面相觑。
承天道神光便是被天道所认,乃是来日六界天君之兆,如此尊荣原该欣喜若狂,然而--自打万万年前的那一场六界浩劫,六界也自此大乱,在大乱之中龙族崛起占领神界,龙族领自立为天君,龙族天君自称为祖龙与他族、他龙自此区分,此后每隔万年便会交替更换一位祖龙天君。。。,六界皆以为神域乃是虚妄,所谓天道也早已随着万万年前的那一场浩劫消亡,何况祖龙原就是以强势一统六界,故而这万万年里即便各位即位之祖龙天君皆未承天道神光、未得天道所认,六界之中也无敢提出祖龙一族霸着天君之位乃名不正言不顺者。
祖龙为尊历经万万年之久,传至如今这六界--神界势微、妖魔崛起,何止仙、神应劫陨灭者诸多,便是祖龙一脉亦是子嗣凋零,唯剩当今天君陛下敖苍与他那第九龙子离辰还留在神界。
提及当今的这位天君陛下敖苍,少年便登上这天君之位,初登天君之位也曾意气风的立下壮志宏愿:“本君定要为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
只是,一件物品、一个人、亦或是其他--刚得到与得到许久后之心境是全然不同的,敖苍久坐这天君之位,便也贪恋起这至尊君位所带给他之一切裨益,他自然觉着仅仅只有一万年之光景着实太短了些,他身为六界天君,自然能求永无绝灭!
可他清楚的很,这世间哪有永恒不灭者!即便那神域之古神,古神坐化之天道也无永恒,未曾例外!
可他偏偏便要强求一番,未曾例外,那他便做那第一位例外!
这眼瞧着他坐上这天君之位已快万年,多疑如他,早已是着手对付那些可能威胁他天君之位的各方势力了,他原是有九位子女,除去早年间因战乱而死于战场的几位,剩下的几位子女皆是因着他之猜疑、忌惮、为固至尊君位,贬罚的贬罚、诛灭的诛灭、和亲的和亲,如此这般便也只剩下离辰这一位龙子在这神界陪他了。
他这第九子离辰,幼年丧母,自幼由他那第六女静姝带大,静姝的性子原就像他那位已是仙逝的结正妻那般温婉娴静,故而由她一手带大的第九子的性子也十分的温润谦和、不争不抢,那毫无觊觎他天君之位的赤子之心,比起前几位子女,他自然最是欢喜他这第九子的。
此番因天妃提议,他或许也有心试探他这与世无争的第九子,何况,他也有意借此次祈佑来堵住那诸仙各神中流传的他所治之六界早已被神域天道所摒弃(他祖龙一脉登天君之位原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早前或可靠强势压制,如今势微,自然有那欲将他推下这至尊君位者)之悠悠诸口,意图稳一稳六界那动荡不安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