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这个已在泱泱华夏存在数千年的食物,自诞生以来便有着令人欲罢不能的魅力。
与亲朋好友围炉而坐,看着炉烟袅袅,将喜怒悲欢送入锅中涮一涮,仿佛原本平淡的生活,也在这一刻变得有滋有味了。
而在贺夕明看来,火锅,是沸腾与期待的碰撞。
沸腾的不只是汤料,还有来自不同地域的饮食文化、人间冷暖。
期待的不只是菜肴,还有裹挟着热气的惊喜,逐渐升温的感情。
正所谓“人生如沸,一锅百味”
。
每个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顿火锅呢?
我们同样在红尘中翻滚沸腾,同样经历着酸甜苦辣咸,同样穿过升腾的热气,打捞着名为“希望”
、“理想”
、“情仇”
、“爱恨”
的菜肴。
一锅二人,三餐四季,五味六膳。
热气沸腾之间,满怀期待之际,人与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被拉近。
平日里那些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真情,都借着这温暖的氛围,倾泻而出……
“林医生,我敬你一杯,”
贺夕明端起手中那杯桂花米酒,不太能吃辣的他在红油锅底的挑战下吃红了脸,“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每次来还麻烦你准备得这么丰盛,说实话……有时我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呵呵~哪里,你太客气了,”
林心璐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也端起酒杯,和与她面对而坐的贺夕明隔空碰杯,“其实你大可把我当作朋友,而不是你的医生,不必这么拘谨的。”
二人对饮了几杯,期间不断消耗着火锅里的食材。
在这个过程中,贺夕明现,林心璐似乎很能吃辣。
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从红油锅里夹菜,而且蘸料里下的辣椒也很重,可她始终没有被辣到的反应。
她的面庞永远保持着白皙光洁的状态,并未因为辣或烫而染上哪怕一丝红晕,也几乎没有流汗。
与其相比,贺夕明大多吃的是清汤锅里的菜,偶尔吃了些红油锅里的,就辣的频繁吸气,额角冒汗。
贺夕明曾看过一则科普,说是辣味的本质比起味觉,其实更接近于痛觉。
当我们食用含有辣椒素的食物时,舌头、口腔和鼻腔黏膜受到刺激,产生了辛辣、刺痛、灼热等不适感。
为减轻这种不适,人体会产生内啡肽,这是一种能带来愉快的物质,喜欢吃辣的人,会将这种愉悦感误认为是来自于辣味本身。
从某种方面说,这和抖m受虐时会产生快感的原理类似。
而像林心璐这样很能吃辣的人,常常对辣味的忍受力和追求度更高。
因为当适应了较低的辣度后,为减轻不适感所生成的内啡肽也会随之减少,所以爱吃辣的人才会越吃越不怕辣,越吃越追求更辣的刺激。
虽然自己不太能吃辣,但这一顿贺夕明还是吃的很享受。
无论是鸳鸯锅内各有特色的底料口味,还是新鲜多样的火锅食材,亦或是林心璐精心秘制的火锅料碟,都令他停不下筷子。
而这些丰盛的火锅食材中,唯一让他觉得有些膈应的,是那盘均匀切成大块儿,伴以三色堇精心装饰的,看起来极为新鲜的“脑花”
。
一看到这盘脑花,贺夕明就不禁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贺夕明永远忘不了那天,林医生当着他的面被钢筋捅穿脑袋。
她的“脑花”
也顺着钢筋的末端,流进了贺夕明的嘴里。
那股猩甜而又滑腻的味道,深深烙印进了贺夕明的记忆里,还曾几度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这是一个只有贺夕明自己知道的秘密,他觉得林医生在当时那种状态下,不太可能知晓这件事,他也绝不愿让对方知晓这件事。
因此,当林医生主动涮脑花给他吃时,他虽心有抵触,却不忍拒绝对方的好意,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惧怕,最终还是强忍着膈应的感觉,尽数吃下。
他几乎没怎么咀嚼,只管囫囵吞着,所以没怎么尝出什么味儿来。
当然,抛开脑花不谈,这次火锅体验,贺夕明总体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不过,比起当初第一天入住对策局公寓时,和姬雨晴一起吃的那顿简单又便宜的火锅,今天的贺夕明还是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