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送茶的书办,笑着走了进来。
王用汲没有让他坐,只是问道:“文书呢?”
那书办将文书递给了他。
王用汲接过文书:“有劳了,请吧。”
那书办却仍然站在那里没动。
王用汲眉头皱了一下,走到床前,从枕边的包袱里拿出一颗碎银,又转身向那书办走去。
那书办却在这片刻间将门关了。
王用汲再也不掩饰那份厌恶,将碎银一递:“没有别的差使,贵差请回吧。”
那书办却摇了摇头,不接那银。
王用汲:“你到底还要干什么?”
那书办凑近了他,王用汲下意识地一退。
那书办苦笑了一下,轻声地说道:“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大人一定要记住了。”
王用汲望着他。
那书办又凑近了,低声地说道:“淳安那个倭寇是臬司衙门放出去的!”
王用汲一震,两眼紧紧地盯着那书办。
那书办:“还有,高府台是中了中丞和何大人还有沈老板的美人计。”
王用汲更震撼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那书办深望着王用汲:“大人,我在巡抚衙门当差已经四年了。”
王用汲还是有些不解,仍然紧望着那书办。
那书办轻跺了一下脚:“前任巡抚是谁?”
王用汲有些明白了,但还是不接言。
那书办只好直说了:“前任巡抚是胡部堂,我是胡部堂的人。”
王用汲这才有些信了,深深地点了点头。
那书办:“胡部堂和谭大人现在都在苏州。这两条消息大人得赶快派人报到苏州去。”
说完便反身开了门,又回头说了一句:“小人走了。”
这才闪了出去。
王用汲目送他在门外消失,略想了想,立刻关上了门,走回床边从席下拿出那两张信纸,又走到桌前,将信纸伸向蜡烛上的火苗。
两张信纸很快燃完了,王用汲将纸灰扔在地上,又坐了下来,重拿出信笺摆好,拿起,从头写了起来。
第八章
朱砂也红得像血,在辅严嵩案头的紫金钵盂里轻轻漾着,在次辅徐阶案头的紫金钵盂里轻轻漾着。两支“枢”
,各自伸进各自案头紫金钵盂里蘸了朱砂,两个人都将锋在砚台里慢慢探着,一双八十岁老人戴着眼镜的花眼,一双六十多岁老人戴着眼镜的花眼,望着面前用多种纤维掺着树叶捣碎了秘制的青纸,望着都已经写了一多半的鲜红的骈文,琢磨下面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