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苏恢复意识时现自己正被牢牢固定在一张手术躺椅上。
双手被反捆在椅背上,镣铐与绳索形成了两道禁锢。上身赤裸下身只剩贴身短裤,双腿也被钳锁和镣铐限制了行动。
又是囚禁。
林轩苏已经不意外了。
他不禁又回忆起失去意识前那场疯狂而血腥的死斗。
说是死斗并不准确。
对他而言赌上性命的死斗,在女孩看来只是玩乐。
切开对方的肢体,捏碎对方的脏器,看着对方如朽败的人偶般倒在血泊中,随即又在沸腾灰烬之血的催促下以肉眼可见的度再生愈合。
献祭之斩还未出手就会被斩断双臂,林轩苏不得不用牙齿撕咬女孩的脖颈,女孩灰烬化的枯爪则紧接着穿透了林轩苏的胸膛。他们就像野兽那般用着最原始的手段攻击对方,滚烫鲜血在公园长椅旁的小道汇成红色河流。
不会损坏的肉体背后是被反复削磨的意志。
林轩苏在被损耗,而黎丝瑶却在享受。
黎丝瑶是个疯子,他不可能是黎丝瑶的对手。
在意识散去的前一刻,林轩苏看到的是女孩欢愉兴奋嗜血残忍的笑容,她撕开衬衫剖开小腹将猩粉的肠子也牵扯出来。
随即剧痛将最后残余的意识也驱尽,迎来黑暗。
直到现在再次醒来。
四肢已经修复健全,身上伤口甚至连痕迹都没能留下。
君王之血已经将他改造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不再能以人类的范畴来丈量对比。
对人类来说足以致死的伤害,于灰烬造物却不过是转瞬的疼痛,新陈代谢的度被加快到无法理解的区间,骨肉经管同时分裂再生。
林轩苏抬头观察四周,狭小的空间阴暗潮湿,两侧的金属挂架上缀满了手术用器具,骨锯骨凿骨撬开颅钳一应俱全,而其中那柄复古的巨大截肢刀无疑最为惹眼。
难道真的要上酷刑了?
只要黎丝瑶还存在林轩苏就不会轻易死去,任何来自肉体的痛苦都不再能通过死亡逃避,即使心脏大脑被完整地挖出来这份疼痛也必须照单全收。
女孩现在还不在附近,林轩苏没能在周围找到她的身影。
在陪同涅尔瓦前往医院确认派翠西亚并无大碍后,林轩苏立刻就选择独自打车去黎丝瑶家中寻找黎丝瑶,也不出所料地现黎丝瑶并没有留在家里。
最后林轩苏在先前他们一起去过的公园找到了女孩。
但他找到的是一个会对他人苦难感到欣喜感到愉悦的女孩,她丝毫不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愧疚或忏悔。
林轩苏从未感觉到如这般惊悚的冰凉之意。
他认知里那个戮尽中洲的菲特兰迪亚·恩洛斯也不曾以破坏与毁灭为乐,暴君只偏执地杀,只偏执地遥望着某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目标。
而这个女孩要比菲特兰迪亚·恩洛斯更可怕。
拥趸越神明的权柄,却仍然能从凡人蝼蚁的悲鸣哀嚎中获得乐趣与喜悦,她会为此屡屡制造灾难,她最终会乐衷于此。
她将成为灾难本身,她的存在就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