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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一角,小助理張張放下手機朝著面前帶著近視眼鏡的男人搖了搖頭:「史哥,沒人接。」
史進推了推眼鏡,沉默片刻:「那就一會再打,這可是你宗哥交代下來的任務,你也不想他冷著一張臉看著你吧?」
張張下倒抽一口冷氣,連忙點頭,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小聲八卦地問:「史哥,這冉時是誰,什麼時候和宗哥認識的?居然還能讓宗哥主動打電話聯繫,而且宗哥剛剛那表情有些、有些。。。」
見張張找不到形容詞,史進好心補充:「有些反常。」
「對,對,就是有些反常。」張張疑惑,「宗哥在國外療養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對什麼都不上心,怎麼回國才不過一個星期,就。。。這病是好了?」
史進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張張:「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宗哥得了那什麼雙相情感障礙了吧?」
「哎?不是嗎?我明明聽說。。。」
「那只是他為了不回家找的理由罷了。」史進看著面前小姑娘驚詫的眼神,也沒說太多,含糊說,「你宗哥家世不一般。」
張張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哪裡去了,突然冒出一句:「宗哥真可憐。」
弄得史進真是哭笑不得,他剛想解釋宗銳澤不可憐,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大喝。
「管嘉木你是怎麼回事?你是路七,是大將軍路照身邊最忠心、最伶俐的護衛,不是一根木頭!打仗呢,你不保護你家將軍,往後面躲什麼?讓你家將軍保護你?都多少次了?這麼多人陪著你在大太陽下曬著,你就好意思?能不能演,不能演趁早退出,沒人留你!這場不拍了,換下一場。」
工作人員一聽導演這麼說,全都動了起來。宗銳澤看都沒看一眼管嘉木,直接提著自己那把做工精美的劍朝休息處走去。置景需要一點時間,他正好可以趁機休息一下。
所有人都66續續地或走或留,只有管嘉木冷著一張臉,像是沒有想到導演會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當場這麼讓他下不來台。還是他的助理看著他一個人待在原地,有些礙事,上前好聲勸著回了休息室。
他有些委屈,回到休息室就打了電話,和自己經紀人抱怨吊威亞勒的他生疼,對面的演員拿的是一柄長槍,他沒拍過古裝劇,躲避只不過是本能反應而已。
經紀人那邊說了兩句話,管嘉木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讓助理幫忙換下戲服,卸了妝,招呼都沒有打就出了劇組。
另一邊,宗銳澤剛剛走到休息的位置,張張就連忙起身屁顛屁顛地去拿事先準備好的花茶和小風扇。
七八月的天氣正是熱的時候,為了追求歷史的厚重感,服化道可是半點都沒有摻水。宗銳澤被捂了里三層外三層還穿了一身盔甲,熱得額頭上都是汗,仔細看領口都被汗浸濕了。
宗銳澤見她臉上的表情氣嘟嘟的,像是誰給她委屈受了一樣,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張張怎麼了?你欺負她了?」
史進看了一眼將茶水放在宗銳澤面前,又跑去後面翻找配茶小餅乾的張張,小聲回道:「被那木頭氣到了唄,為了他,你們可是浪費了一天了。我看元導都要炸了,那丫頭視你為偶像,這是心疼偶像了。」
宗銳澤喝了一口水:「有什麼生氣的,資方塞來的,估計挺讓元導頭疼的。」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我頭疼,就不打算為我分擔一下。」
「元導來了,坐。」宗銳澤往旁邊挪了挪,讓元讓起可以坐在他身邊。
史進和元讓起問了一聲好,半開玩笑似的說,「我們家銳澤就算是天神,也不可能讓朽木開出花來不是,您就別為難他了。」
元導指了指史進,有些無語:「你這還沒上年紀呢,怎麼就這麼滑頭,怕我讓銳澤教他演戲啊?你捨得,我還不捨得呢。」
史進一挑眉:「那您這是?」
元讓起回頭看向身邊老神在在,似乎什麼也不在乎的宗銳澤:「小老弟,你看看,能不能幫老哥投資一點,將這個投資人擠出去?」
宗銳澤眯了眯眼睛:「那元導就不怕我往劇組塞人?想要擠掉『朽木』的投資人,除了錢的問題,我也算得罪人了,不可能一點好處不要。」
「我不怕,你推薦的人怎麼也不會丟了你的臉吧?」元讓起擺擺手,「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
宗銳澤看了一眼史進,史進會意,轉身掏出電話去安排這件事了。
元讓起一看就知道宗銳澤是同意了,有些感動,也有些感慨:「真是謝謝小老弟了,讓老哥能保住晚節。現在像你這樣用心演戲的不多了。」
宗銳澤沒有接受元讓起的讚美,而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元導,只一個管嘉木應該不會讓你來拜託我吧?」
元讓起苦笑一聲:「宗老弟,不怕你笑話,我確實不喜歡劇組出現這種事情,也極力避免這種事情發生。可我也不是不會變通之人,現在想要將一部劇好好拍下去,經費是必不可少的。」
「本來我想著一個戲份不多的小角色,投資商只要願意投資,塞人就塞人了,大不了演的不好的就剪輯掉,留下他一點能看的戲份就行。沒想到他們看中了路七這個角色,現在還——」
「怎麼了?那邊要求改劇本了?」
「嗯,」元讓起嘆了口氣,「剛剛接到消息,那邊要求將路七改成男二,連人設都改了,從古靈精怪的小護衛改成冷麵戰將,還得和敵國公主上演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情。我拍的他媽的是歷史劇,不是古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