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在家,乌鸫倒也不算无聊——庭有花、院有池、池边长果树。
实在无事可做,也可以学洗衣做饭,还能在坑坑洼洼土路旁的灌木里,扑两只小虫。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每天半夜给无面短信,用无数“?”
号组成的炸弹,轰炸那个骗子的美梦。
时间就这么缓慢地流逝着:瓦上飞鸟传她平静、院中老树教她入定、池中游鱼与她对禅。
她早该想到的——无面在家里屯了半年份的罐头,他自然要在半年后再回来。
乌鸫不给他进家门,他轻轻一跃,翻墙落地,拎着白色小盒子讪笑:“你的蓝莓布丁。”
她微笑,写:「我不吃布丁」
然后,她握木剑追,无面拎礼物跑。
她追至日落,他跑至月升。最后,他蹲坐在林中枝桠上,垂臂笑看树下杵膝微喘的黑女孩。
“嘎——居然没跟丢,看来你没有疏于锻炼呀!”
他躲面具后笑,笑完,他眉头紧蹙。
他没教过乌鸫任何与「灵力」有关的知识,但这孩子却能轻松运用灵力强化自己……
“丫头。”
他偏头,躲开乌鸫扔来的木剑,对面无表情的她说:“答应我,无论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成为对灵使。”
她歪头眨眼,抬手拨去头顶落叶,在板上写:「对灵使?」
“啊——就是像我这样非人非鬼的东西。”
他坐树干,腰背佝偻,“之后我会教你怎么使用灵力,但你必须保证,不要成为对灵使。”
他不愿让乌鸫去面对那些诞生于幽暗的可怖之物——灵。
和那些怪物对弈久了,他早已化身为那些怪物中的一份子,他不想这名黑黑瞳的少女,踏上这条无光的可悲命途。
如果能把她送去上层世界,她应该就不会接触到那些从深层世界爬来的幽暗了吧——他想。
乌鸫微思,点头。
她不知道对灵使是什么,无面不让她做,她就不做。
就这么简单。
“嘎!乖女儿。”
他高兴,她写字:「我不是你女儿」
父母——她厌恶这两个字。
她并非孤儿,在黑雾来临前,她所谓的父母,不过是些身披白褂,用她来进行各种实验的恶魔罢了。
她不会忘记那个白色房间里生的事情,更忘不掉那名伴她身侧的银少女。
现在,白色房间与银少女都已离她而去,徒留她一人在世间流连。
“嗨呀,你照顾一下我这把老骨头破碎不堪心又不会怎么……”
无面没能把调侃的话说完。
血夜之后,他第一次在乌鸫那黝黑的眸子窥见了感**彩。
但这色彩却和那晚如出一辙地凄美。
他从未探寻过乌鸫的过去,往事不堪回,人就得向前看。
他不在乎乌鸫的过往,他跃下,轻拍女孩肩膀,把手里的小盒递给她:“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