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了声音,她简单地做了一个“呯——”
的嘴型,再扣动扳机,吓得男人浑身一颤。
“咔嗒——”
子弹早已被少女退光,空仓的膛里射不出夺命的弹丸,她随手把枪一丢,赤脚踩过路边碎玻璃,留下几点猩红,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看来,并非所有生活在下层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样想死。
但她不能死,有一个活人为了她而死,所以她得为了那个死人而活。
咬紧牙关地活着。
城不大,走至黄昏,街上已满是乌鸫的脚印。
她终于在进城时的地方找到了那只麻雀——舌尖有钉的她正跪在那个刚刚被乌鸫用枪指着的男人面前,用湿毛巾为男人清理伤口。
乌鸫就站在不远处,她在那即将被月亮窃走的日光里,静静地看着那名脖颈纹花的褐少女。
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但她记得麻雀眼角和唇上的痣。
她呆站了许久,拳头握紧又松开,转身想走又顿住。
最后,她翘起嘴角微笑,走向褐少女。
“煜哥,好些了吗?”
她听到麻雀鸣叫,和记忆中清脆的嗓音对比,多出些沙哑。
“好你妈……”
男人嘴里仍然吐着无法书写的词,他抓住麻雀的头肆意辱骂,骂一半,见到往这边走的黑少女,他立即闭嘴。
“对、对不起!”
麻雀跪地道歉,她没等来殴打,只等来一块写有浅淡字迹的白板:「好久不见」
“……诶?”
褐少女愣神。
她抬头,她望着那张熟悉的麻木面孔,小心翼翼试探问:“你是……那个人收养的……”
乌鸫咬唇。
她即没听到“小姐”
,亦没听到“乌鸫”
。
乌鸫微笑,将空墨的笔和白板收起,用荧光的笔在纸上写无面赋予她的名:「乌鸫」
“啊!”
褐少女微愣,她清澈的褐色双眸里有光华闪烁,她起身抱住乌鸫,踮脚把下巴放在乌鸫肩头,哭成泪人。
恍惚间回到分别的那一天,乌鸫闭目,双手怀住麻雀的腰,在麻雀背上轻抚。
骨骼错位。
乌鸫睁眼,歪头观察靠在她怀里抹眼泪的褐少女。
耳垂缺了一角。
肘关节异常肿大。
手臂上有针孔。
额角有丑陋的疤。
……
名副其实的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