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沒有海,但是有風光還不錯的立交橋,他們走在最上環,坐在後排的蕭以白和蕭柚白看到難得的乾淨的藍天白雲,直到駛出北安城。
而後就是劇烈的撞擊。
視覺畫面在車內,蘭橋被這過於真實的車禍畫面嚇得不清,他下意識側頭躲過,往蕭以白身邊靠了一下。
蕭以白沒有動。
他維持著最開始的姿勢,渾身僵硬,只有微微通紅的眼,好似在壓抑著什麼。
蘭橋心裡一沉。
再後來,就是模糊而搖晃的畫面。
絕望的、滿身是血的男人,抱著已經破爛的女性軀體,在這條無人煙的國道上哭喊求救。
只能看到那身染了血的白色鳶尾花衣裙晃過車內逼仄的「鏡頭」,而後一切戛然而止。
蕭以白雙手交疊在膝上,說話聲音平靜得如同aI:「我記得,記得那一天,我們看見了多少張車,我們走過了幾條路,我記得每一個人說了幾個字,做了什麼動作。只要我看見、聽到,我就記得。」
憶症帶給他卓絕的智商和天賦,異於常人的聰明和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的成果。
也賜給了他災難。
蕭以白用電腦將這些清晰的記憶一幀一幀做成「電影」,如同永不得釋放的刑具,一遍遍,一天天,直到如今。
「蘭橋,你是、是沒有瑕疵的人。」蕭以白斟酌用詞,聲音卻愈發僵硬,「你本來,不該和我這樣的人接觸。」
不管是遊戲裡的蘭橋,還是現實里的這一個,都像是驟然落下的星光。
他們的光芒足夠刺瞎蕭以白的眼睛。
「可我們認識了你很多年。不對,可我是你第一個認識的人。」蕭以白像是忽然有了自主意識的機器人,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我的記憶從不欺騙我,可我在這裡找不到真相,你不一樣。」
你是客觀的真實,你也是主觀的虛擬。
我的記憶從不欺騙我,但卻讓我在已逝的虛幻痛苦裡看到真實。
你是蕭柚白的康乃馨。
是我的。。。。。。我的。。。。。。
畫面過得很快,是清晰的記憶開了128倍。
他們暫停在2oo9年的冬天,蕭以白從派出所走出來。
「我不會懷疑自己,他是害死媽媽的兇手。」
還沒有老態的警察眼裡悲痛,他眼裡倒映出來的蕭以白,像被抽走了七情六慾的殺手,只等一個機會就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