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勛出道也有好些年了,當紅的偶像劇里幾乎都可以看到他打醬油的身影,演技也還不錯,卻至今不見其演過主角。其實喻子勛長得很不錯,風格介於鮮肉和硬漢之間,小麥色的皮膚,淺淺的胡茬,眉眼凌厲,一身酷了吧唧的氣質,出場自帶Bgm,隨便往哪一站就站成個「拽」字。
但也就是由於他的外貌及太過鮮明的個人風格,一般偶像劇男一男二都與他無緣,現在的小姑娘們喜歡的都是那種花樣美男奶油小生,喻子勛這樣的長相一般都是演女主的妹控暴力哥哥,或者陰險狠辣的小人。再加上據說他脾氣不大好,得罪了不少人,也沒誰願意捧他。
喻子勛目不斜視地從駱笛面前走過去,倒是他身邊的經紀人停下來和李解珉聊了幾句。
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來個試好鏡的藝人,工作人員通知下一個進去。之前來的那個模樣俊秀的藝人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進去,喻子勛就將墨鏡摘了直接越過他先進去了,留下他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
過了不到五分鐘,喻子勛就出來了,依然是目不斜視地就朝電梯走去,也看不出來表現得是好是壞,他的經紀人連忙追上去。
吸取了教訓,另外一名藝人看駱笛轉過頭來,還不待做完一個深呼吸就趕緊進去了。
「這兩個應該也都是人,看起來還很緊張,不知發揮得怎麼樣。」李解珉在駱笛身邊小聲說,「其他有一定人氣和實力的男星都不屑於來演一個男三,喻子勛演技可能問題不大,但形象不合適,而且早就在觀眾面前混臉熟了,據說薄暮星這個角色更中意用面孔……懂了嗎?」
駱笛一臉茫然:「嗯?」
「我的意思是……綜合來講,你的對手都弱爆了。」李解珉斜眼道,「你本身就占著外形氣質方面的便宜,要這樣還拿不到角色你好意思嗎?」
好意思。
駱笛心裡這樣想,但是明智地沒有說出來。其實他也多少了解了李解珉的說話方式,他這樣講並不是給他施加壓力,反而是在告訴他不用緊張,敵人都是戰五渣。
當然他也並不緊張。事實上,駱笛從來都不知道緊張為何物,對他來說,任何事都盡最大努力去做,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遺憾。
過了好一會,之前進去的那名藝人也出來了,他看起來輕鬆多了,嘴角噙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看到駱笛還友好地點了點頭。駱笛也同樣還之以燦爛的笑容,把對方閃得一愣。
終於,駱笛最後一個進去。
裡面坐了五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那日向駱笛遞橄欖枝的江導,此外還有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兩個看上去很有派頭的中年人,以及一個趴在桌上將頭埋在胳膊里的青年。
白色的襯衫袖口挽起,恰好露出一截線條完美的小臂,那青年埋著腦袋,隱約可見頭頂的發旋,烏黑柔順的髮絲很有光澤,就那麼溫柔地簇擁著,像是一沓剛拍碎的海浪。
駱笛怔了怔。
那是聶軒景。
即使看不見半張臉,即使說不出任何緣由,他依然十分確定,那就是聶軒景。
駱笛悄悄吸了一口氣,即使心頭不受控制地湧起那麼朵小浪花,面上還是風平浪靜,甚至在其他人看來他根本不曾怔了那麼一瞬。
駱笛站好,恭敬地道:「導演好,各位老師好,我是駱笛。」即使說得簡短,但並不會讓人覺得缺少一絲禮貌。
「好,」江導遞給他一張紙,上面是《逢魔》里關於薄暮星的情景選段,見著自己看中的人,江導笑呵呵地,「你先看一下,然後選擇一段表演出來。」
駱笛接過來快地掃了一遍,由於之前就已經熟讀劇本,他很快就看完並記在心裡。
將手裡的紙放一邊,駱笛向在座的評委表示自己可以開始了。緊接著,他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儼然已經進入戲中。
只見他身體仿佛不受控制地微微往前一傾,嘴裡溢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瞳孔放大,明淨的眸子裡有幾分無辜的茫然。
看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他現在表演的是薄暮星被殺的那一段。
他身體又微微一震,眉頭因為痛苦而皺起,喉結滾動了一下,嘴唇無意識地微微張開一條縫隙,像是從胸腔里湧上來一口鮮血,含在口腔,然後順著嘴角淌下。或許是被這痛楚激回了幾分神智,他眼神多了幾分清明,頭顱慢慢垂下一個微小的弧度,視線向下,望著當胸穿過自己身體的劍尖。
幾位評委都被他帶入情境之中,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仿佛真的看到一個被劍刺穿的人,他仿佛被抽離了一半的魂魄,神情茫然地看著這收割自己性命的兇器。
「薄暮星」愣愣地看著穿過自己胸膛的利劍,他腦海里一片空白,目光卻顯得近乎專注。劍尖上一滴血落下,在地上濺起一朵小小的血花。他眨了眨眼睛。眼前漸漸被染紅,「薄暮星」耳邊仿佛聽到了那滴血落在地上時「啪嗒」的一聲,由於大量失血導致渾身癱軟,他忍不住踉蹌了一小步。
這時候,對方拔出了劍刃。他隨著利刃拔出的劇痛而後背弓起,頭顱猛地揚起,一大口鮮血噴薄而出。「薄暮星」只覺得魂魄都要隨著這巨大的疼痛而被抽離體外,剩下一具破敗的身軀,失去了支撐頹然地跪倒在地。
「江月白。」他說出兇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