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軒景沒有戴口罩,只戴了頂鴨舌帽,但這裡年輕人不多,路上只偶爾慢悠悠走過幾個老人,並不擔心被認出來。
即使被認出來了也沒什麼打緊,左右人不多。
在巷子裡七拐八拐,見著一家小館,屋檐壓得很低,裊裊的白氣從裡面湧出來,被檐上夕陽的余照映得暖融融的。
老闆娘面色飽滿紅潤,手腳麻利地往鍋里下了餃子,瞥了眼正在看動畫片的孩子,用當地話招呼了一聲,大意是叫孩子快點吃,別只顧著看電視。
兩人對視一眼,都莫名被這股煙火氣打動了。
他們走進店裡。
「要吃什麼自己看啊,牆上有寫!」老闆娘熱情地招呼了一聲,便繼續忙自個兒的。
兩人各點了一份餛飩,駱笛要的玉米蝦仁,聶軒景要的薺菜鮮肉,等待期間,他們也跟著小孩兒看動畫片。
海綿寶寶和派大星買了台大彩電,將其丟在一邊,卻在紙箱子裡玩得熱火朝天。這集駱笛印象很深。
小時候,肖蒙就像章魚哥不理解海綿寶寶和派大星一樣,不理解他和簡樂樂,覺得他倆傻兮兮的。他們就將兩個巴掌舉過頭頂,分開劃出一道弧線,一臉神秘地說出海綿寶寶的台詞。
「還有就是想像力」
駱笛和那個孩子不約而同做出架彩虹的動作。
老闆娘咚地把兩大碗餛飩放桌上,看了他兩眼,用普通話笑道:「小伙子還挺有的童心的哈。」
「嘿嘿。」駱笛捂臉,偏過頭悄悄說,「好像有點丟人。」
聶軒景分了雙一次性筷子遞給他,一本正經道:「有什麼丟人的,你本來就還是個寶寶。」
駱笛從指縫間露出一隻眼睛,「我不是寶寶,寶寶可不能談戀愛。」
「說反了。」聶軒景糾正道,「戀愛就是給每個人光明正大的再次做寶寶的機會。」
駱笛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相愛的人之間,總能自由地把最幼稚,最真實的一面暴露給對方,要不然,你儂我儂的小情侶們怎麼都喜歡互稱寶寶呢?
「那我希望,你在我面前也能做個寶寶。」他眯眼想了想,看著聶軒景說。
「這有點難。」聶軒景用勺子撇開蔥花。
碗裡白氣散開,透白的餛飩,襯著翠綠的蔥花,和漂浮的淡金色油圈兒,看得人食指大動。
他吃了一口餛飩,皮滑陷香,出預期的好吃。
正想夸一句,抬頭卻見駱笛有些懨懨的。
想到方才的無聊話題,他有些好笑,補充道:「我小時候好像就跟現在差不多,從來沒有可愛過。」
駱笛愣了愣,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評價自己,「你一定對可愛有什麼誤解。」
「沒有誤解。」聶軒景一臉嚴肅道,「可愛,不就是你這樣嗎?」
駱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