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軒景有些微不自在,正想迴避,卻見駱笛做賊心虛地回過頭來,兩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於是一個人的不自在,變成了兩人間的彆扭。
駱笛有心說點什麼,類似「都是男人,你懂的」,「在喜歡的人旁邊當然控制不住」來緩解尷尬,但嘴還沒張,就自己鬧了大紅臉。
聶軒景到底比他沉穩幾分,很快端正好神色,跟老父親關切過問青春期兒子似的,問了句:「第幾次了?」
「三,三次。」駱笛誠實道。
「哦。」聶軒景淡定地點了點頭。
駱笛本來害臊著,覷著他這樣淡然的神色,就有些不服氣了。
正想說兩句什麼挑(tiao)釁(xi)一下男朋友,卻驀地發現,別看自己男朋友一副出塵絕世的模樣,耳垂紅得跟春末的櫻桃似的。
駱笛登時服氣了,從內到外服服帖帖。
一顆心被春風吹過,被春水泡過,甜得像是偷吃了櫻桃蜜。
戀愛啊,真是奇妙。
明明在秋天,卻總是讓人想起關於春天的事。
不管春天對櫻桃樹做了什麼,反正駱笛都不敢對聶軒景做。
他們在一起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月,不管這具年輕的軀體裡如何春意呼嘯,可這朵純真的靈魂只能羞澀地靜等花開。
或許是傻人有傻福,或許是心誠則靈,總之……
花忽然就開了。
花開在平平無奇的一天,若非說這天發生了什麼,大概是駱笛的半秘密晨間活動再次被抓包。
總之,就是這天晚上。
聶軒景照例躺在床上,等駱笛洗澡出來上了床,他翻身從床頭櫃裡取出一袋東西,遞給駱笛,平平淡淡地問:「做嗎?」
做,做什麼?
駱笛原先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打開了那個袋子,看清了裡面的東西,他小臉霎時一紅,結結巴巴問:「真,真的?你你你讓我來?」
也不知是驚喜還是不敢置信。
聶軒景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淡定道:「我來也可以。」
「那還是我來吧。」駱笛飛快地道。
也沒什麼大不了。
不過是小舟泛春水,過游魚,過落花,過雲影,昏昏間載回一輪滿月。
不過是春風吹了又吹,積雪澌然化為春水,從高高的山巔奔流而下,逐漸匯成洶湧的潮,汩汩生機,驚濤拍岸,拍綠十萬里山川。
不過是日頭高照,窗外的鳥兒叫了又叫,依然叫不起一雙人,只能任日影西走,玉蟾東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