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失去的兵权,以及这两天遭受的屈辱,贺州气得胸口急起伏,连休妻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短暂的怔愣后,彭沅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同样聚集在大厅里的贺锦兄妹三人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看向贺陵的目光多少有些隐晦。
以前贺州两口子都疼贺陵,他自己又是皇城第一才子,深受珩王宠爱的王君,对弟妹也出手大方,他们自然兄友弟恭,可现在,他害得将军府被申饬,害他们全都没法出去见人,他们心里能没点儿想法?
如今贺陵又害将军府丢了兵权,害贺州在同僚面前受尽屈辱,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彭沅还如此护着他,甚至逼得贺州说出休妻的话来,他们的心里能平衡?
“我说你要是再护着他,我就休了你!”
既然已经说过一次,再说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贺州挥去那点儿不自然,态度越强势,贺陵曾经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可那点儿疼爱跟兵权和他自己的颜面比起来,显然微不足道。
“你,你敢?!”
彭沅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眼眶迅泛红,眼泪花一个劲儿的在眼底打转,她嫁给他二十多年,为他生育了四个儿女,仅仅因为她护着大哥儿,他就要休了她?大哥儿被人害成那样是他自愿的吗?他们当父母的都不护着他,还有谁能护着他?
“没了兵权,没了上朝的资格,甚至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越说越气,贺州瞪着贺陵的视线就跟要活生生吃了他一般,没有了兵权的护国将军,还算是什么将军?贺家几辈人打下的家业,眼看着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以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贺家的列祖列宗?
“贺州€€€€€€”
“娘。”
彭沅厉声一喝,作势就要跟闹腾,可次子贺锦却抢先一步拉住了她:“娘,爹也不容易,你就别跟他闹了。”
“是我要跟他闹吗?你们都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话?我嫁给他二十多年,为他生养了四个孩子,里里外外的操持整个家,他竟要休我,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呜呜€€€€€€”
拉着几个儿女,彭沅越说越委屈,眼泪花啪啪的往下掉,可她没现的是,贺锦几人不但没有心疼,眼底甚至还充斥着浓浓的不赞同,他们都不是蠢的,要不是她自己护着贺陵,父亲又怎么可能扬言要休了她?同样是她的儿女,她怎么就不为他们想想?
“好了娘,爹说的都是气话,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他哪舍得休了你?”
抱着母亲的肩膀安抚两句,贺锦又转向贺州说道:“爹,娘就是心疼大哥,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这段时间,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是汉子,将来要继承将军府的,可将军府却被贺陵连累成了空架子,他的怨恨无疑比两个弟妹更多更深,但贺陵现在还是珩王君,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翻身?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算了,这种时候你不留在王府笼络好珩王,回来干什么?”
手指颤抖的指了指彭沅,贺州挫败的叹了口气,注意力又转到了差点被他们遗忘的贺陵身上,现在他们唯一希望就是珩王了,只要他能一如既往的笼络好他,坐稳珩王君的位置,他们就还有爬起来的机会,否则,将军府怕是就要慢慢没落了。
抚着自己红肿的脸颊,贺陵低垂的眸底快划过一抹狠辣的杀机,可思及他目前的处境,还不能失去娘家的这个助力,他又不得不强行压下满腹怨恨,再抬的时候,负面情绪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听说父亲回来了,王爷就让我回来看看,既然父亲无恙,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说罢,贺陵作势就要离去,可贺州却有些动容的叫住了他,没人看到的地方,贺陵嘴角泛起丝丝嘲讽,转身面对他们的时候,又恢复那副委委屈屈的柔弱模样了:“父亲可是还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