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告诉你们,到了四爷府里,你们可要分清人说话,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可是大学问啊,在那儿,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可是要杀头的。"兰儿吓唬两个小孩子。蛮以为他们会变脸色,没想到两个小孩子根本没放在心上,翠儿扁扁嘴:"狗儿不让他们哭就好了。在扬州,狗儿哥可是有名的鬼难缠。"
而一旁的李卫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得意却是掩不住的,看得出来,对于"鬼难缠"这个名号,他是十分满意的。
我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为了这个后来雍正有力的帮手不至早死,一会要提醒四爷,多多"照顾"他一下。可别因为屁大点的事死了就不值了。
说着笑着,一个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是冰若姑娘吧。"
我一听,忙对着兰儿开口:"把李卫和翠儿带回屋里去。"
看着兰儿把人带走了,我这才对着成王爷起身行礼:"冰若见过成老王爷,成老王爷吉祥。"看着他,问:"这么晚了,成王爷找冰若有事吗?"
成王爷看着我,笑着点点头:"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本王找你是想打听个事。"
"成王爷请说,冰若能说的,一定不瞒着老王爷。"打个迷糊眼,我开口,什么是能说的,那就看本姑娘心情了。
"是这样,不瞒姑娘,姑娘长得本王的一位故人实在相像,所以想问姑娘,姑娘的母亲可是姓成。"成王开口,然后紧盯着我的脸看。
想从我脸上看出我有没有说谎吗,我在心里冷笑着成王,不好意思,在宫里六年,若连掩饰脸色的功夫都没有,我还混个屁啊我。我微笑,略一低头:"回成王的话,冰若的额娘不姓成,额娘的娘家姓金。是一个破落的贵族之后。不过倒是听说阿玛在额娘进门前曾娶过一个姓成的女子,不过在冰若一岁那年,死了。"
我看着他,他的脸色在听到死了这两个字时刹时变得白的吓人,然后两行泪从他的老脸上滑下,一个很耳熟的字又传入耳际:"思儿。"
思儿,康熙那晚念的好像也是这个字。我一下子回忆起康熙的话"思,但愿我没做错。"
这个思,会是奶娘嘴里的夫人,我的亲额娘的名字吗?
带着疑惑,我步出这个花园,离开这个伤心的老男人。
ps:某荷的老爸出去吃饭了,某荷连饭也没吃就上来更了。
某荷乖吧。要奖励的哦。
大大们太聪明了吧。我还没说呢,全猜到是李卫了。
看来李卫大人的人气也蛮高的啊。
要不就让玉芙跟了李卫好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某荷留。
在扬州呆了几日,便向成王爷告辞了,一行七个人在十来个侍卫的暗地保护下去了黄河水患最严重的连府。
还没进入连府的地界呢,就已是满目仓夷,无数的断桓残墙,别处的草早就绿油油的直冒光了,而这里的草却仍旧焦黄,只有几排柳树在顽强的冒着绿,只是那绿一点也没让我感到生气,反觉得不若没冒时来的好看。
四爷搀着我走在泥泞的黄泥小路上,路边的田地间,农夫们依旧在坚持他们的梦想,插着稻苗,不分男女的踏在黄泥水里,为来年不可知的希望努力着。
身旁的四爷似是不欲人知的叹了口气,脸上似有不忍之色,再仔细一看,那张刀削似的清瘦脸庞上仍是一如往常的清冷坚毅。
到了府衙,见过了大大小小一丛的官员,十三爷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四爷出去了。留下我们一干女眷在知府安排的宅子里无所事事。
傍晚时分,他们回来了,脸上早没有了闲适与清逸,有的只是担忧与悲痛。我走过去,用手指按着四爷的额角轻轻的按着,也不说话,我知道这会子他要的是清静是思考环境。半响,他才开口,对着苏铎说:"让方知府先把百姓撤出去吧,这场洪水怕是避不了。"
"是,爷,那爷,您什么时候撤?"苏铎正欲出门,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再问一句。
"爷等百姓全撤了再走。身为皇子,不能扔下百姓先走。"他冷硬着声开口。
"爷。"苏铎想劝,可是在看到四爷用力挥出的手时闭了嘴。然后不甘的走了。远远还听到他急急的叫声:"快备马,迟了我剥了你们的皮。"
大水真的上来了,这三日里,连府的百姓撤出了大半,还有一小半是故土难离,所以,撤得慢了些,但,在苏铎强硬的措施之下也是不得不撤。
"爷,你快撤吧,水快漫上来了。"苏铎在一旁苦苦劝着,而四爷则是打十三爷:"十三,你去催着百姓先走,我上大堤看看去。"
"四哥,我和你去。"十三不肯。
"百姓那要有一个皇阿哥做主心骨,你去。"四爷的语气倒是硬:"我去大堤看看就回,担误不了多少时候的。"
十三爷瞧了四爷半天,这才咬牙对着苏铎大吼:"走。"
四爷和李卫穿上蓑衣,我走了过去:"爷,马备好了。请爷上马。"
"你,你也先走。"他看着开口:"大堤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我背过身,捂起耳朵:"不听。爷去哪,冰若去哪。怎么,爷不要冰若了?还是嫌弃冰若了,爷说过的,不会丢下冰若的。"
他坐在马背上,看了我半天,然后伸出一支手,我笑了,拉住手,借着力蹬上了马背。靠着他的胸膛,我微眯了眼,不管前方是什么,只要后面的胸膛不变,我就不怕。
站在大堤上,我第二次看见大自然的威力,上一次还是98年的事了,我们一个警局的人全部出动抗灾抢险,在水里搭救老百姓。而这一次的大水似乎比那次的还历害的多。放眼过去,漫天的黄河水直扑大堤。
李卫在一旁喊着:"爷,快走吧。船在衙门里等着呢。"
四爷看着底下的百姓:"怎么还没撤呢?"
我急了,拉着四爷的衣服就要向下走:"这些是报信的,要是堤决了口子了,就要往柱子上系带子,告诉上游的人,大堤决了。"话刚落下,一阵急似一阵的大浪扑来,然后就听见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大吼:"快逃啊,堤决了。"
看下去,堤真的决了,河水从口子中不停的往上涨,度太快了,我一把拉着四爷:"走啊。"他看了眼底下的百姓,这才冷声说:"走。"
水来得真的好快,不一会儿就没了大堤,水往连府涌去,我们被困住了,身边还有几个百姓也被困在这个地势略高的山头。
冷风冷雨打来,好冷啊,我哆嗦着,原本虚弱的身子有些禁不住了,四爷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犹豫的把身上的蓑衣脱了下来,披在我身上,然后问我:"你怕吗?"声音是前所未有过的柔情。
我倚在他怀里,吸吸鼻子:"你在我身边,我不怕。"然后看着这个高地,再看看四周洪水上涨的度,依着这个度,不出五日,这个山头也会被淹没。如果洪水能在这几日内退下或是我们被人找到,那么我们还能活,要不然,五日水米不进,没被淹死也会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