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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鱼（第1页）

露茜驾驶大型马车在前，手中技术不大娴熟，但也总比连缰绳都没怎么碰过的莫嘉娜强上许多；至于绫湘，她大概是不想和莉博菈同处一间车厢，独自一人吊在后面驱赶载货的马车。

江一唯一方面是不大习惯搭乘马车，另一方面是架不住格洛丽亚的苦苦哀求，只好腆着脸去找莫嘉娜要了笔钱，买了匹体格颇有些草原马种轮廓的栗色马。

最后，得到了莫嘉娜的肯，江一唯才得以抱着格洛丽亚同乘一匹马——等出时才知道这一点的贝拉，在进入车厢前递给他的那一记幽怨眼神，让他瞬间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莫嘉娜自然不用提，不光是贝拉怕，其他人也怕；绫湘和江一唯会做出如此选择，未必没有避开莫嘉娜的想法。

而莉博菈在没了绫湘和格洛丽亚两个玩物之后，也开始对贝拉这个俊俏的小子产生了些许兴趣，一番调戏下来总能惹得贝拉一个满脸通红，却少有肢体上的接触——这一幕，搞得江一唯愈弄不懂莉博菈的性取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贝拉和江一唯二人暂且不提，之前那些时日里，除了露茜莫名的没有被莉博菈趁机揩过油之外，即便是莫嘉娜偶尔也会被她‘偷袭’得手……

即便莫嘉娜最后有了防备，可依旧没能摆脱莉博菈的纠缠。

且不说她总共被莉博菈捏脸多少次，实际就连腰也被搂过不止一次；要不是莉博菈做的不算太过分、外加实力足够强劲，恐怕早就横死街头，连尸体都很难保全。

如此看来，也难怪江一唯会对莉博菈产生些许微妙的怀疑。

可现在连贝拉都惨遭毒手，露茜想来也快活不了多久了。

这份隐隐的担忧，让江一唯倍感糟心，却又无可奈何——跟莉博菈苦口婆心的讲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这家伙大抵是相信拳头多过于相信书本。

打就更不用提了，少年自觉在不用苍穹指环的情况下，十个自己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装瞎装傻当什么都没看见？

——那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只在江一唯的脑海中停留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被他一个冷哼甩了出去：

自己的青梅竹马被另一个女人调戏什么的，头几次看去还是颇有些新鲜感的，自然觉得赏心悦目；可看多了还是会觉得不自在，心里总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烦躁的很。

一般来说，这种软的硬的都没办法解决的强劲角色，最后要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要么就只好与其同流合污来了。

没胆量更没实力的江一唯，能作何选择基本是一目了然的。

所以，他在队伍刚离开城门没多远，就借着探路的理由带上格洛丽亚避开官道，去郊外绕了一大圈。

格洛丽亚显然是头一次骑马，兴奋的同时也无比的紧张，两只小手死死捏住那只护在自己身前的手臂，用力之大甚至抓疼了总是自嘲皮糙肉厚的江一唯。

可惜，他总不好跟一个小丫头开口求饶，只得默默忍耐；万幸的是，两人飞骑行一段时间之后，格洛丽亚终于放下了紧张的情绪，手中的力道也卸去不少。

这让江一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表面上看似神采奕奕的格洛丽亚，眉眼间却有几分掩不住的困倦。

这一点自然逃不过江一唯的眼睛。

比起那个妖怪，小丫头在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力方面实在惨目忍睹。

考虑到这情况也不是头一回生，江一唯心有隐隐有些不安、心底也冒出了部分揣测，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小心抱着格洛丽亚尽情策马扬鞭，享受着这多年不曾体验过的欢愉和快感——马尔默港那边有没有生和纳鲁德镇相似的惨案，对他这个过客来说已然无关紧要，他和莉博菈的那场争论，答案也是不言而喻。

等玩闹够了，江一唯抬头看了眼太阳，大致估算了下时间，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往回赶了，于是低头询问了一下怀里的格洛丽亚。

可这丫头正如他先前所预料的那样，已有了犯困的趋势，对于他的询问大概是没听清也没太在意，只是胡乱的应了两声。

“哼……”

江一唯轻笑一声，单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调转马头开始向官道方向赶去。

逐渐的，格洛丽亚骨子里的兴奋劲儿还是被海浪一般席卷而来的疲倦所替代；感觉眼皮越沉重的她不由得将自己的全部体重压向身后的江一唯，但颠簸带来的失重感又会将她从短暂的瞌睡中拉回现实……

就这样，当格洛丽亚不知第几次强迫自己坐直身子之后，江一唯轻轻的拍了拍这个小丫头的肩膀，而后松开握着缰绳的左手，将其轻轻地揽入怀中：

“坚持不住的话你就稍微睡一会儿吧，我会抱紧你的。”

大概是彻底没有那个多余的精力了，格洛丽亚迷迷糊糊的嘀咕了几句便安心的窝在了江一唯的怀中睡了过去。

江一唯眯了眯眼睛，感受着紧贴在自己左手手掌上的温热触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江馨怡——虽然他们兄妹二人阴阳两隔已有十多年的时间，但儿时那些关于自己妹妹的记忆却一直盘旋在江一唯的脑海中，从未远去、亦从未模糊。

带着这种微妙的怀念，江一唯很快就看到了那两辆熟悉的马车。

就在他想要甩开这些念头，上去和她们打招呼的时候，莉博菈不知为何突然掀开珠帘，露出半边带着明媚笑颜的姣好面容，远远看去仿若混沌夜色下半抹艳丽的明月。

可江一唯并没有心情去感慨眼前这足以称得上‘秀色可餐’的一幕。

因为他眼中的莉博菈竟莫名的与脑海中那个七八岁的丫头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一时间让他分不清什么是回忆，什么是真实——

他先是一惊，而后一喜，再一愣、一悲，神情诡谲。

最后，几经变化的情感悄然定格，却是一种介于苍凉与萧瑟之中的古怪表情，如同秋末的残花败柳，百般色彩悉数退去，只余下几笔瘦细的枯黄、几片干涩的余韵。

看到这奇异景象的，只有露茜和莉博菈。

跟在后方的绫湘原本也有机会瞧见，可她自从出了城门以来就跟丢了魂似的，不管江一唯怎么呼唤、挑衅，也无动于衷，就连丢个白眼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