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婳与人交谈时,习惯时刻温柔注视着别人的眼睛,势必在心理上给对方完美的体验感。
唯独陆焰这奇葩,是个例外。
他不吃她这套。
不仅不吃她这套,恰恰相反,犀利透明的眼珠犹如豺狼般,一遍遍反复打量、拷问着她。
童婳按住发作的心,眯眼起身,光脚扑进男人怀里,左脸紧紧挨着男人的心脏靠下的位置。她忘了以前在哪看过陆焰的体检报告,心率不到六十,结婚后的好几年,甚至能到更低。
童婳跟朋友们提到时,那帮替她搞公关的男闺蜜们不忘损她,陆焰面对她,心如止水。
“老公,你回来了。”
她仰了仰头,冰敷过的眼睛退了肿,此刻含情脉脉,“宝宝们情况好多了吗,她们什么时候出院?”
陆焰瞥了眼屋内凭空出现的麻将台,和台上布满的瓶瓶罐罐化妆品,“你有空在这玩,去医院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陆焰,我没有在玩。”
她扭头撇开他,“而且你没资格教我怎么做一个妈妈。”
屋内的藤子和巧巧瞬间噤了声,不约而同退到门外,而温静不明所以,仍抱着烘干的长裙走进衣帽间。
男人抱着双臂抵在麻将台边,脸色晦暗。
他语气平缓,“没想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孩子既然已经出生,我会在近期推掉所有拍摄安排。等你恢复好身体,我需要你在一个月内戒掉所有不良嗜好,重心回到家庭,未来至少五年心无旁骛陪伴两个孩子。”
“等我们五月初带她们回江北,你不可能再被允许夜不归宿,或者将一些闲杂人等带到家里,聚众抽烟、喝酒,别做对孩子的健康没有半点好处的事。”
“陆焰,你耳朵不好使吗?”
童婳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倔强的眼眸渐显委屈,“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什么话?”
童婳算是跟他杠上了,拿起林莉落下的打火机和半盒女士香烟,蜷着双腿坐在沙发角落,放在嘴角点燃,猛吸了口,再吐出,“你没资格教我怎么做一个母亲。我一给她们生命,二没丢弃她们,又花八年给她们赚了两百辈子花不完巨额财富,怎么,哪个妈能做到像我这样?
“再说,我就出去玩怎么了,我凭什么不能玩?”
“巨额财富?”
听到这,男人冷如冰块的嘴角忽地勾起细微的弧度,诡异、夹杂着捉摸不透的讥讽,“你哪来的巨额财富?”
近八年,除了童向烽的童话食府,童婳婚后陆陆续续开了数十家公司皆打了水漂,她后来转向投资界,以夫妻名义投资的几家科技公司终于有了回报,不过也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童婳叁年前玩游戏时认识了个几个游戏主播,着了魔似的在他们身上砸了不少钱,后来却惨遭背叛,几个主播要求解约,童婳打了两年官司,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
而中间的大笔花费,童婳不得不哭着找老头给她擦屁股,童向烽果断出卖女儿,替她找陆焰预支好几年的生活费,算算数,上上个月才算还完债。
秉着“你的就是我的”
的心态,童婳花陆焰的钱就没手软过。
不过她自然懂得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道理,购入那些数不清的昂贵珠宝首饰,离婚后全是她的,陆焰半颗钻石都分不着。
陆焰一眼看穿童婳心里打的算盘,警醒她,“你以为你离得掉吗?”
童婳眨眨眼,盯着男人令人发毛的微笑,她目不转睛迎上去,“我怎么离不掉呢,你还能把我关起来不成?”
“有些鸟儿是不用关的,卸了她的翅膀,她自会乖乖呆在笼子里。”
童婳将烟头抵在烟灰缸中央,男人这该死的职业,接触各种带病毒的野生动物也就罢了,一谈到关键问题,整天说些有的没的的屁话吓唬她。
她怎么会爱上这种死变态。
陆焰偏过头,盯着衣帽间入口的温静,“你又打算听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对不起”
温静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刚刚是想,想给婳婳姐送,送衣服的。”
“陆焰,你给我放尊重点,不许跟我的人这么说话!”
他啧了声,恢复原先那副冷漠嘴角,强迫症使男人不由自主整理起了房间。
童婳白了他一眼,取来温静怀里的黑长裙,“脑子挨驴踹了,你别理他。你先出去,跟那些姐姐们玩会儿。”
童婳解下腰带和睡袍,对着镜子观察雪白的胴体,看着看着不免心生懊恼,赘肉镶腰上了似的,怎么节食都没用,和下腹暗红色的伤口那般,突兀又难看。
目光往傲人的胸口处抬了抬,童婳咂咂嘴,满脸得意地转了一圈,还没等她换上裙子,肩头忽地一沉。
某人尖下巴抵在颈窝处,不轻不重地压着她,男人穿着黑衬衫的双臂顺势环在她腰上,一股力将她往他怀里收紧。
“放开!”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