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山:「……」
他好像知道後脖那密密麻麻的紅痕哪裡來了。
登時他皺起眉頭,想喚出行露將這隻輕佻狂妄的鬼趕出去,最好找棵樹吊起來狠狠吊三天,但在感受到鬼落在肩窩輕微的呼吸,沈越山停住了動作。
不知為何。
他莫名覺得,這個鬼或許生來性格就是如此蠻橫,甚至還有一種『孩子不懂事』『被以下犯上』的微妙感。
……真奇怪。
沈越山思慮許久,還是沒有動,任由這隻鬼抱著入了睡,他身後,容荒悄然睜開了眼,無聲一笑。
欺負人,自然要趁著人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欺負,等沈越山想起來了,他或許連身都近不了。
不過沈越山從始至終不曾排斥過他的存在,這點讓他倍感意外。
魘陣之內,任何記憶之外的人或物,都是異常,尋常魘陣幻境之中的人遇到這樣的異常,多半都以極其惡劣的態度排殺。
可沈越山從一開始就接納,並且接受度很高。
這也在間接證明。
沈越山真的很厭惡……
自身的過去。
*
次日睡醒,沈越山起身發現摟著他的鬼已經不見了,一起不見的還有軟榻上水雲門送來的幾件衣服。
被取代的是一件暗紫色繡工精緻華貴的大氅,帶有細膩柔軟雪白的狐皮毛領卻不累贅,能輕易穿上身。
自從來了庚辰仙宗,他從未穿過除了銀白以外的顏色,於他而言穿什麼都不重要能蔽體即可,可這件大氅一打眼就能瞧出準備的人花了極多心思,細密的金扣針腳,又或者是衣襟微墜的流蘇。
沈越山不曾穿過如此奢華的衣物,遲疑了一瞬,還是穿著出了門。
又重複之前的日子。
晨起喝藥。
練劍。
泡藥泉。
睡覺休息。
但唯一不同的是,夜間會有一隻鬼摸上他的床榻,摟著他一同入睡,沈越山也不知道鬼到底需不需要睡覺,但這隻鬼總是在半夜準時出現。
而沈越山的太上忘情逐漸深刻,劍意如風般與識海靈府亦是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