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太紧张,多半是些晨昏定省,明了尊卑上下的安排;你又不是那等小户出身,定是早就知晓;”
钱氏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更何况,听着是繁琐了些,不过只要守着规矩,家里还是极好的,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清澜明白。”
我恭谨地应了。
“其实太太待人一向是极为宽厚,”
我的话音刚落下,平姑娘便在旁边笑着接口,“不说其他,单单咱们家的月例,哪怕在京城里,也是属于不俗的,平日里花销绰绰有余了。姨娘这般的,一个月的月钱是五两银子。对了,之前侯爷还吩咐过,江姨娘有功夫在身,每月里还会有三株十年份的野参供应。”
这算不算是,给个杀威棒,再送颗甜枣?
我面上表露出一丝喜色,又谢了一番,心中却在暗暗琢磨着。
五两银子,对于大户人家的姨娘来说,也着实不少了——这可是纯粹的收入。
似江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平日里伙食、供养、穿着布料,乃至于冬炭夏冰,虽然价值不菲,但都有着成例,是从公中支出;除非自己要吃小灶,或是想多要些,又或是在家里聚会饮宴,才会单独出钱,更不要说侯府这样的勋贵之家。
因此,这些月例银子都是额外花销,对于一个妇人而言,确实不算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如今天下初定,战乱方歇,正是休养生息时候;一两银子当值1ooo文钱,民间寻常米价,一斤不过四五文钱;一匹丝绢亦不过三四百钱;而这个身体的父亲家中养的那些姨娘,每月的月例通常才不过二两银子。
周家这直接就翻倍不止了。
更不要提那三株十年野参——此世乃是修行之世,人参这样的补益精气之物自然价格不菲;依照我所知晓的,便是最为下品的五等野参,一斤也能卖上五十多两银子。十年的野参,一株通常重一两左右,单单这三株的价值,就已经过我月例三倍以上了。
如此算下来,倘若再加上为了安抚我,这个身体的便宜父亲给了不少田产铺子作为嫁妆,每年的收益也算不错;在这侯府之中,确实能够保证自己的日常修行所需之用。
比之往日在家中之时,应当不会短缺太多。
略作盘算,我的心下稍安,随即又听钱氏问道:“不知江姨娘的身子是在几日?”
这是——在盘问自己的例假?看到只有我一个,就这么直接的吗?
我稍稍愣了一下,一时间拿不准钱氏到底什么意思,因此作出了一点犹豫之态,又拿捏气血,给脸上憋出点儿热意,然后方才小声回答:“每月二十五左右,前后约莫五到七日。”
自己此身虽然勤练不辍,也算颇有天资,一身的功力在这个年纪能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但终究不是前世小说中的那些横压一世的气运之子,至今也未能到那所谓的“斩赤龙”
、“降白虎”
的先天之境;因此,每月自然都会有气血流失之厄——这也是次方世界的女子,修行远较男子缓慢的缘故之一。
“江姨娘终究年轻,脸皮薄;”
钱氏似乎对我的作态并不意外,随意地对身边的平姑娘笑了一句,然后方才又对我说道,“你也莫羞;侯爷虽然洁身自好,但算起来后宅之中的姨娘通房也有那么五六位,我作为主母,总归讲究个雨露均沾,排个日子轮流伺候,免得后宅不宁,所以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当然,咱家侯爷是武人,平素里随心所欲惯了,时常依着自己性子来,若是错过了,也莫要生怨就是。”
得……这侯府的管理方法还真先进,连陪睡都得带轮流排班的——那要是次数多了,要不要还得算加班费?
我心里吐槽着,脸上却还得摆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低着头,小声道:“太太真是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