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无外乎是生儿育女之后,人之母性,或者未来母凭子贵之类。
对于这些,我并不放在心上:这些,不过是寻求心灵寄托,或是因人成事而已。
做人,要靠自己,这是我从很久之前就明白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个伟力可以归于自身的世界。
只是,她追上来就为了说这些事情?
稍稍思忖了片刻,不得要领,我索性也不再想,领着兰香回自家厢房去了。
回到屋中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已经过了辰初一刻。
昨晚到今早,只吃了几个点心垫肚子;我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又走了趟拳,消耗大了些,此时腹中只觉得有些空空的,便吩咐了让兰香端早饭来。
一碗白粥,几碟小菜,再加两三个糕点,就算是早餐了。
好在虽然是只是普通白米,但白粥还算稠,也还热着,糕点和小菜也算精致,能填饱肚子,我没说什么,就这么填饱了肚子,然后回了内屋,将兰香打了出去。
此时的内屋里面,已经打扫了干净,我坐在梳妆台前,目光直直地看向那面镀水银的光洁镜子。
镜中的女子,论起容貌来,依旧是昨日清晨时候那般容貌,然而,一夜之后,身份却已然完全不同。
头顶的髻换成了妇人的式样;从今往后,便要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行事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有些意难平,若是当初……
好吧,谁让自己贪恋家中安逸和提供的资源,只是一心练武,对于当初家族的境况改变,以及父亲的决定丧失了警觉性呢?
我微微叹息了一声,却没继续颓废下去。
总归,自己并非那些真正的弱质女流,还是有路可走的——哪怕艰难了些,也不一定能够走通,但,终究还是能攀爬而上的。
心思凝定,吐纳浊气,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深沉黑暗之中,一条大江,奔流汹涌,浩浩荡荡,千古不息。一时之间,似有清风徐来,水汽拂面之感,耳畔隐隐传来惊涛拍岸的雄浑之声。
而后,又有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拨开云气,洒下如水清光。
皎皎月光之下,大江之中,暗礁潜流一览无余,淤泥砂石纤毫毕现。
心悬明月清,气涌大江流。
这并不是江家的家传武功,而是我根据在剿灭闻香道,斩杀极真老道后得到的观想图景,与江家的存神之术结合,所创立的观想之法,能化心神为明月,呼吸为清风,气血为江河。
借助如此直观的意向,来定气炼神,祛除心魔,洗练气血杂质,治疗暗伤隐疾。
既然身体中依旧有着软筋酥骨散的存在,我暂时无法修行武道,那便多用些空余的时间来进行观想炼神,洗练精血,早日排除药力,才是正经。
做姨娘嘛,这也就点最好了。
作为一个外来户,不需要主持中馈,不需要亲自干重活,平日里没有太多杂务,最大的事情便是晨昏定省,以及必要的时候晚上陪睡。只要不去各处串门嚼舌根,自是有着大把的空闲时间自由支配。
就算天天拿来练功,除了得个“孤僻清冷”
的评价外,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对于我来说,所谓通常后宅女子抱怨的所谓寂寞难耐,根本就不存在。
眼下唯一的问题,还是在修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