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惊——堂堂一位世袭罔替的铁帽子品侯爷,天下有数的宗师高手,居然会玩失踪?
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只是随即,我又想起了昨晚上周玄说的一些话——心头的疑惑,稍稍解开了一些,不过面上并不显露,只是做出一副极为惊讶的模样,“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时日公务繁忙,平日里侯爷有时会回来得稍晚,但每每都会着人知会一番,可今儿一整个晚上,直到亥初,都没有一点儿声息传来,太太派人去寻,各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消息。”
所以,钱氏便来寻我问话了?
也是,这些天周玄都是歇在我的房中,她先来找我,也是正理。
心中有了些明悟,随后,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跟在平儿的身后,不多时,便到了钱氏的院子。
后宅的正屋之中,此时正是灯火通明,钱氏皱着眉头,坐在桌旁,面上多了几分心浮气躁。
“也就是说,侯爷今儿没有去江姨娘你那边?”
见着我,也不等我行礼,钱氏便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小心地回道:“回太太的话,侯爷今晨离开后,便再也未曾来过。”
“那——”
钱氏还想再问些什么,恰在此时,外边一声有些惊慌的声音传来。
“太太,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
大约是钱氏心头正燥着,话头又突然被打断了,顿时就有些毛,眉头一竖,手边那颇为珍贵的汝窑青瓷茶盏就往门口砸了过去。
“乓啷——”
茶水连着瓷片四处飞溅,将刚刚进来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晚间行走仓惶,大呼小叫,喧哗聒噪,桂枝你也是家中老人了,还这么没规矩?回头自己去寻李嬷嬷领罚去!”
未等钱氏出声,一旁的平儿已经出声,厉声斥责着。
我不着痕迹地向她瞟了一眼。
这位平姑娘……人是精明强干,但心底却着实不坏。
不提她今早为我转圜之事,单单这一声,看似是在帮腔责骂,直接给丫头定下了责罚,可实际上,是在保着小丫头。不然,以钱氏如今的肝火,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钱氏平日里看着还挺和气的,但终究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那边,听到平儿呵斥的小丫鬟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地上还有碎瓷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太太恕罪,太太恕罪!!”
眼见得钱氏余怒未消,钱嬷嬷凑上前来,给她拍背顺气,另一边,平儿已然再度喝道:“好了,别只顾着磕头了,到底生了什么?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刚刚……”
那名唤桂枝的丫头又磕了个头,方才抬起头来,“刚刚外边传来了消息,说是青松去了亲兵营。亲兵营那边,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