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瞥他:“笑什么?”
季时秋说:“你编谎话的样子,挺……”
“挺什么?”
“挺可爱的。”
吴虞踢了他一脚。
季时秋没有躲,裤腿留上鞋印。
他问:“我们去哪,你想好了么?”
吴虞如实说:“没想好。还没来得及想,尽量出省吧,再找个跟绥秀差不多偏僻也漂亮的地方,有山的,”
她已经在构想未来,并重复:“一定要有山。”
季时秋为她勾一勾碎发,又梳理一下与发丝纠葛的红薯叶耳坠:“你不怕吗?”
吴虞看回去:“怕什么?”
季时秋说:“被抓了怎么办?”
吴虞略略耸肩:“那就被抓么,监狱都好过我家。”
她有着一股与小巧外形截然不同的,信念感和安全感:“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逃出来的,我们没区别。这次我带着你跑,你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不用一个人在外面坐那么久,还能带上你妈看另一座山的日出。你可以比较看看,跟涟山上的,有什么不一样。”
她轻描淡写,季时秋的眼眶却微微湿润了。
“应该没什么不一样吧。”
他说。
吴虞不认同:“怎么可能?”
山有高地错落,风光自是不同。
季时秋看着她:“但太阳只有这一个。”
吴虞怔愣,不再言语。
收拾得差不多了,吴虞打开手机瞄一眼,已经快八点。
绥秀山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据她这些天来的观察,九点半至十点离开应该是最为稳妥的时段。
思及此,她不由长吁一气,也有种逃亡前的胸腔骤紧,她转头跟季时秋说:“我去洗个澡,然后你洗。洗完我们就走。”
季时秋颔首:“好。”
吴虞没有在莲蓬头下停太久,搓着湿漉的发尾出来,刚要督促季时秋接上,她目光顿住,动作戛止。
房内那些本已拾掇妥当的物件,全都被归置回原貌。
而季时秋坐在床尾,沉默着,似在等她。
吴虞错愕地瞪向他。
男生搁于腿面的双手慢慢曲握成拳。
“你在干什么?”
吴虞一时无法消化和理解。
他一下起立,迎头走来,站定了,厚重的身影覆住她。
“吴虞。”
他叫她的名字:“我想告诉你一件事。”